"謝獻爭推開關著謝醒房間的門,一進去就對上謝醒那雙失神的眼睛。
“爺爺,我不能離開她……”
這副服軟的樣子,謝獻爭從未見到過。
曾經那個殺伐果斷的謝醒去哪了?現在為了一個女人變得如此落魄。
謝獻爭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在他眼里謝醒如今的樣子丑態百出,愚蠢至極。
謝獻爭像是下定了決心,要把謝醒的念頭斷了。
“跟我走……”謝獻爭冷冷道。
黑色的賓利慕尚已經開到了時家別墅所在的別墅區門口。
門口站著兩個保安,看到車子駛來,眼神里帶著明顯的戒備,伸手示意車停下。
“請問您是?”
“謝家?!彼緳C回復。
保安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過了會兒才放行:“時先生在客廳等你們?!?/p>
司機把車停在院子里,下車時車門打開。
謝獻爭扶著權杖下去,銀白的發絲被風掀起幾縷,露出那雙曾讓半個商界顫栗的眼睛。
謝醒跟在他身后,腳剛落地,就看到時晏站在客廳門口的臺階上。
時晏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直直地射向謝醒。
“稀客啊?!睍r晏扯了扯嘴角,看向謝醒,語氣里滿是嘲諷,“沒想到你還敢來。”
“進來吧。”時晏轉身就走,壓抑著情緒,裝出最后的禮貌。
謝醒跟著他走進客廳,客廳里裝修得簡潔大氣,墻上掛著一幅時一的油畫像。
謝醒抬頭看了看,沒記錯的話,那是時晏在時一十歲生日時命人畫的。
油畫的色調是飽滿的金黃與純凈的白,筆觸溫暖而細膩。
一片向日葵花田,陽光金燦燦的。每一朵花盤都昂著頭,花瓣邊緣被光線描出毛茸茸的金邊。
十歲的女孩坐在花田中央,臉頰還有粉嘟嘟的軟肉。
時一穿著一條純白的連衣裙,裙擺被風掀得輕輕揚起一角,露出纖細的腳踝。
烏黑的頭發松松地扎成兩個小辮,垂在肩頭,她微微歪著腦袋,嘴角咧得很開,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眼睛彎成了月牙。
那眼神里的光像向日葵一樣燦爛。
謝醒回過神,臉色有些苦笑,那燦爛的眼睛里,大概剩下對自己的厭惡了吧。
時晏穩穩落坐在正中的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香煙。
眼皮都沒抬一下,只緩緩吐出兩個字:“坐?!?/p>
時晏坐在二人對面,傭人端來三杯茶,放下后就趕緊退了出去。
客廳里靜得可怕,只有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