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再不走反而顯得自己死皮賴臉。
江樂陽轉身回了房間,她能收拾的行李不多,無非就是幾身衣服,連個像樣的行李箱都沒有,當初從江家搬回來的家具她也帶不走,放在陸家就當是還了這段時間的生活費了,她也沒拿陸鋒抽屜里的錢,只帶著原身的積蓄,拎著手提袋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最后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陸鋒。
還是不說話。
江樂陽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不論陸鋒剛才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他們兩人對這段婚姻的定義根本不同。
自己已經適應了妻子這個身份,她原本以為就算沒有感情,也能和陸鋒一起搭伙過日子,無非就是兩個人相互照顧,但在陸鋒眼里,自己只是一份莫名其妙出現的“責任”。
他已經為這份“責任”花了很多錢,沒必要再花心思跟自己維持夫妻關系了。
陸鋒聽見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心好像也跟著被掏空了,什么想法都沒有,就這么呆坐在沙發上,帶回來的大衣和雪花膏都還沒來得送出去,收禮的人已經不在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陸鎧放學回來,才打破了屋內的沉默。
“哥你回來啦!”陸鎧隨口打了個招呼,還沒意識到家里少了個人,他前兩天有顆乳牙開始松動,江樂陽不準他吃糖,今天上課的時候那顆牙終于掉了,他想問自己今天能不能吃糖,習慣性鉆進廚房里找江樂陽,卻看見里面冷冷清清,沒有人、也沒有晚飯。
“誒,嫂子呢?”陸鋒還是不說話,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釋,甚至連自己不知道剛剛為什么會說出那些話。
陸鎧有些疑惑,湊近了終于發現他哥情緒不對,眼神空洞又呆滯,好像得了失魂癥。
“哥,你怎么了?”陸鋒深吸了一口氣,也沒提江樂陽,只是給他兩個選擇:“晚上吃面條,或者你去二姑家吃。
”“???我都不要,我問嫂子呢?”陸鋒沒說話,答案只有一個冷冰冰的眼神,難道要他親口承認江樂陽跟別的男人跑了嗎?陸鎧被這個眼神嚇到,趕緊縮回了腦袋,小聲說了一句:“那就吃面條吧……”陸鋒原本也無意遷怒到他身上,又想起來之前江樂陽說過陸家云的心思,繼續把陸鎧交給她家照顧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自己又實在顧不過來。
其實他對江樂陽說的都是謊話,自己明明很需要她,沒有江樂陽,這個家就散了。
一直到面條出鍋之后他才想好該怎么辦,也不是征求陸鎧的意見,而是直接通知他:“以后沒人給你做飯了,我早上起來給你炸油餅,中午回來自己熱熱,放學之后你去店里找我一起吃廠子食堂。
”“要是不想吃,可以拿錢出去買,或者偶爾去二姑家,但不能天天去。
”陸鎧癟了癟嘴,沒敢反駁,畢竟他哥連包子都不會蒸,勉強也就會炸油餅了,還老是發不好面。
今天的面條沒有荷包蛋,鹽還放多了,家里恢復了從前的沉默,一直等到天黑都沒見到江樂陽,沒有人陪陸鎧寫作業,他看連環畫都沒興趣,可是不敢再去觸大哥的霉頭。
陸鋒在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明明不該是這樣的,他今天回家的時候,一路上都念著江樂陽,想著半個月沒見面,也不知道她在家里累不累,不知道陸鎧有沒有調皮,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自己買的大衣。
是啊,不該是這樣的,他原本都想好了,自己是個瘸子,留不住江樂陽也是情理之中,要是她真的喜歡上別人,他就準備一筆錢,讓她風風光光出嫁,也享受一次隆重的婚禮。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能給他答案的人已經離開了。
陸鋒輕輕敲了敲床頭的墻壁,想到從前江樂陽說的,有什么事就敲響墻壁叫醒她,可是今晚再也沒人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