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她心情不好。”陳清娟阻止,“胡漢叫了她一路妹妹,她半句沒應。”
“他倒叫得親熱。”
“臉皮厚的人就是這樣的。”陳清娟抖抖身上濺到的雨水,先他一步進了屋。
第二天一早,胡漢再次來到場地,想著無論如何都得把雷明趕回家,誰知到了一瞧,連車帶人全都沒了影。
他大駭,四處尋找后開去醫院,沒見著車,倒撞見出來買早飯的孫旺輝他爸。
兩個人遠遠對視,直到孫父走近:“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在路上被車撞。”
“你沒事吧?是我動的你兒子嗎?”
“你就等著現世報吧。”孫父瞪完他就走,胡漢卻冷哼,什么狗屁,自己兒子傷得重就忘了誰先挑的事,真有現世報也輪不到他來咒。
只不過,孫父的眼睛腫成這樣,怕是熬了大夜加哭過。好在雷明沒爸沒媽,不然也得找他胡漢來興師問罪。這么一想,胡漢耐著性子再找一圈,準備回家跟父親通個氣:看樣子孫家暫時不會上門鬧,至于雷明和車……
他心生擔憂,繞去陳家村還是一無所獲,決定回家找人幫忙,誰知一進門,胡文海正好要走,還跟他重復了雷明的口信。
“人去給你修車了,”胡文海簡明扼要,“但他修好了,一時半會兒不會還你。”
胡漢一聽急了:“什么叫不還,他要硬搶啊。”
“他想開就借他開,哪怕油費到我這報都行。”胡文山往外送著胡文海,既是表態也是敲打胡漢,“這小子有種,我不可能把他往外推。”
胡文海撂下一句:“他跟著我跑活可沒受過這種委屈。”
胡文山了然,拍拍他肩膀:“你惦記他我知道,但他心大,委屈不委屈的,他比我們有數。”
胡文海不再多說,他們父子是生意人,自己是手藝人,至于雷明選哪條路,也不由他胡文海做主。
陳秀春小年夜的湯圓沒吃完,聽了羅慧冒雨前來的“告狀”,整整一夜沒睡。第二天雨停,她的提心吊膽沒停,直到下午雷明回家,她看著他的鼻青臉腫滿臉頹相,積壓的責罵和怒火都一股腦兒地轉成了心疼。
雨打風吹一夜,修車奔波半天,雷明去胡文海那交代完畢,自以為做好了翻篇的準備,結果還是扛不住奶奶的眼淚。
他起鍋燒水時奶奶在哭,洗完澡進屋奶奶還是哭,他拎著一籃子臟衣臟褲去池塘洗,洗完回來晾在屋檐下,奶奶還是跟在他旁邊擦著鼻涕和眼淚。
“大過年的不吉利。”
“你還知道不吉利。”陳秀春的袖套shi了一大片,“你就是要害我不安生,慧囡都去找你了,你還不跟她回來。”
“早知如此,我是該和她一起回來,她跟你說什么了把你嚇成這樣。”
陳秀春把羅慧的話說了個八九不離十,雷明聽著倒沒錯處。行吧,既然她不隱瞞,那他扯不了謊。陳秀春怎么也沒想到這倆孩子瞞了自己這么久,慧囡昨晚哭得鼻子紅紅,她對她憐愛多過埋怨,原想著雷明回來恐怕也是一頭的筋,但他主動服軟,她一時竟不知是他把慧囡帶壞了,還是慧囡把他拉了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