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結(jié)束第一趟活,和姚建蘭敲定了新房,結(jié)束第二趟,操辦了夢寐以求的婚禮。因為想辦得洋氣些,他沒讓姚建蘭穿紅色的喜服,而是去縣里租了婚紗,又因為新婚新居兩件大事離得近,就合請成一次酒席。
陳清峰公務(wù)纏身,趕到羅家已臨近開席。羅慶成請了陳江華全家和村里人,羅陽則請了同學(xué)和工友,姚建明等了半天才等來孫浩:“你小子,遲到要給兩份紅包。”
“給給給?!痹S久未見,孫浩比以前更瘦了。父親的濫賭逼得他在外打拼,但羅陽有喜,他無論如何也要來恭賀。他推建明去忙,自己坐了同學(xué)那桌,陳清峰則和父母坐在一塊。胡漢原本懶得出席,但老丈人說要給面子,便也陪著清娟過來,還隨了個大紅包。
剛喝了兩口酒,他看見靠近院墻的那桌有個熟悉的人影。
他怎么在這?
他俯身跟陳江華說了句話,陳江華循著他的視線:“散席了請他去家里喝杯茶?”
“行?!焙鷿h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林漢川做慣了上位好人,一般不會喝這種小門小戶的酒。他討厭農(nóng)村的落后和臟污,待久了總覺空氣里也有糞便的味道,但他又享受幫完忙被恭維的感覺,因此,在吃了羅陽和姚建蘭請的一餐飯后,他又接下了這對新人的婚宴邀請。
桌上的佳肴并不合胃口,他百無聊賴地打量這個粗糙而擁擠的小院,直到主人過來敬酒。姚建蘭化了妝比不化妝時更驚艷,靚麗得和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舉起酒碗,錯眼看向一旁的羅慧,她穿了件紅色的陪堂喜服,扎了兩根小辮,笑起來像朵嬌俏可愛的花。
錄像的人變換位置,羅慧往旁邊避讓,林漢川湊近:“你今天真好看?!?/p>
羅慧被嚇了一跳。她摸了下被他呼吸觸碰的耳朵,轉(zhuǎn)頭瞪他。
“等下帶你回市里?”
“謝謝,不用?!?/p>
林漢川覺得好玩,轉(zhuǎn)過去與眾人碰杯。
這一幕落在陳清峰眼里,胡漢卻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捅捅清娟胳膊:“你妹妹還挺招人惦記?!?/p>
“什么?”清娟牽掛被奶奶照看的兒子,有些心不在焉。
胡漢努努嘴:“看到那個男人沒有?最好讓羅慧離他遠(yuǎn)點?!?/p>
“啊?”
胡漢很少良心發(fā)現(xiàn),但和林漢川接觸幾次都是在那種場合,便知他作風(fēng)一般。清娟沒等到他繼續(xù)說,嫌棄他的沒頭沒尾,只顧低頭吃雞。散席后,胡漢拿了包煙,拎著兩包喜糖過去打招呼,林漢川壓根沒注意這人也在這,眼下只能勉強應(yīng)和:“胡老板。”
“去年多虧你幫忙?!?/p>
“沒事,牽個線而已?!绷譂h川漫不經(jīng)心,“我怎么記得你是胡家村人?”
“是,也是陳家村女婿。我丈人和羅家多年交好。”胡漢請他喝茶,林漢川卻以趕回市里為由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