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用送,去省城的客車只開三個小時?!?/p>
“要送,你東西多,一個人不好拿?!?/p>
“但你回來還要花費同樣的時間。”
“明天不上班,三十個小時也能開?!彼D頭看她,“不信?”
“我信,三十個小時不睡覺的事你又不是沒做過?!绷_慧有點心疼,“這兩天很忙?”
“忙到元旦,收個尾就差不多了,之后是其他部門的事。”
羅慧想起跟他提及進修時,他長久的靜默和思考,到最后別說阻攔,就連半個詢問的字眼都沒有。她告訴他三個月,他點頭,告訴他農歷新年可能在省城過,他也點頭,橫豎沒有表現出高興與不高興:“雷明。”
“嗯?!?/p>
“你別生我氣。”
“如果你是為了躲我去進修,那我是該生氣,但你說是鍛煉,我就不氣,而你要是為了怕我生氣選擇不去,那反倒是我的錯了。”雷明握了下她的手,“別多想,三個月而已,何況去省城也不是去南元?!?/p>
“南元實在太遠了,對嗎?那里的冬天和這里不一樣吧,會有霜凍嗎?”
“沒有,那里是真正的南方?!崩酌黝D了頓,“但不是我的家?!?/p>
羅慧微微攥緊了手心。
她是家庭觀念很重的人,所以把家人排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她身上有羅慶成的勤懇,金鳳的溫順,盡管從小就不是被偏愛的一方,但傳統的教育把孝為先的觀念根植在她心里,回報和感恩是她逃不開的命題。
她看著雷明,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種遠超她的隱忍和遺憾——他對父母的認知應該比任何人都虛無破碎,因而才會更向往完整而溫馨的家。很幸運,她是那個能滿足他向往的人,而為了盡早滿足,她必須和他一樣擁有堅實有力的臂膀,才能共同支撐起家庭的重量。
分別時,她想起他跟她說的老李叔一家要搬來這里工作生活,那是在他孤單勞碌之時給過他溫暖的人:“代我向他們問好?!?/p>
“會的,他們一定會問起你。”
羅慧給了他一個擁抱:“別熬夜,別感冒,別讓自己太辛苦?!?/p>
“嗯,你也是,別太想我?!?/p>
羅慧笑:“要是忍不住怎么辦?”
“晚上打電話,第二天睜眼我就到?!?/p>
羅慧當然不可能讓他如此辛苦:“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