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完畢,雷明覺得自己像撐船人手里的竹竿一樣探到了水底,而水底回以他同等力道的支撐。他恢復(fù)他的胃口和作息,像自行車的鏈條合上齒輪,腳踏帶動(dòng)鏈條,車輪便慢慢往前。
臘月二十這天,衛(wèi)校放假。羅慧背著沉重的被褥行李,在縣三中門口等到天黑不見雷明出來(lái),決定去趟修車鋪。
雷明只帶她去過一次,那天她說想看看他打工的地方,他就笑著答應(yīng)了。羅慧不太記得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站在鋪?zhàn)忧暗褂行o(wú)措。
下班歇息的人前后腳出來(lái),好奇看她:“修車?”
“雷明在嗎?”
“你找他,你是他誰(shuí)?”
“……”
“問你怎么不說話?”
“不說肯定不是妹妹唄。”年輕男人嘿嘿一笑,“他在,他住這。”
說完又踢了腳門,離開前故意鬧點(diǎn)大動(dòng)靜:“雷哥,有人找!”
雷明正在整理工具,皺眉出來(lái),瞧見羅慧時(shí)腳步停滯。
“我放假了。”羅慧的手攥了攥棉衣,然后沖他笑了笑。
雷明比她放得早,提前把東西搬來(lái)這里:“你去三中等了?”
“沒等多久。”羅慧站在門口,“你回家嗎?”
雷明把手里兩個(gè)壞掉的后視鏡往地上的箱子里一扔:“不回了。”
“哦。”羅慧握緊書包帶,肩上扛著的行李把她往下壓,“那我走了。”
她說完轉(zhuǎn)身,沒走幾步,手臂卻被人拽住:“這么晚了還有車?”
“我走回去。”
“騎我的。”雷明伸手去卸她的行李,“我晚上值班,明天給你送回去。”
羅慧不讓他卸:“你的車被我騎走了,怎么送?”
“……”
“雷明,我不是來(lái)給你添麻煩的。”
“我知道。”
“我只想來(lái)看看你好不好。”
“……”
“你以后都不回去了嗎?”
“羅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