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市區(qū),他在天黑前抵達一間面館,不料在面館撞見了熟人。
“雷哥?”孫浩又驚又喜,“你怎么在這?我又改行了,現(xiàn)在在這當學徒,靠,白干三個月。”
他積怨已久,罵了幾句再問雷明:“你在哪做事?”
雷明簡單說了。
“待遇好嗎?”
“還行。”
“那——我能去嗎?你能帶帶我嗎?”
話一出口,孫浩就后悔了,以雷明的習慣,對他向來是不能比能更多。但雷明這次一反常態(tài),很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先把面給我上來,其他的等你想清楚了再說。”
羅慧上班上到正月十一,下班回家時收到了明信片。明信片是江珊寄給她的,看郵戳已經(jīng)過了好久,想必是趕上放假一直延誤了。
江珊年前和家里吵架,工作中又和家屬不對付,被投訴扣了工資就火氣上來辭職去了別的醫(yī)院。羅慧當時勸了一頓沒勸住,陪她去原宿舍后面的小攤上點了份辣米線。大冷的天,兩個人穿著棉襖埋頭苦吃,吃得舌頭發(fā)麻嘴唇發(fā)紅,好似回到了同住屋檐下的親密。
眼下,羅慧被這張不期而至的明信片觸動,跑去電話亭,留言給江珊發(fā)信息,結(jié)果沒等幾分鐘,對方就打過來了。
“你才收到啊,我還以為你懶得理我呢,”江珊在那頭笑,“郵費比明信片貴多了,人生中第一次出遠門,我媽從我出發(fā)念叨到我回來。”
羅慧也笑:“阿姨是擔心你。”
“我都多大了還要她擔心,”江珊提起這趟遠行的盡興,“早知道約你一起去了,中國真的好大,出門走走會消除很多煩惱。”
“等我有錢有時間了再說吧。”
“你要這么想就永遠沒錢也沒時間了。”江珊記得去年她家發(fā)生了很多事,也體諒她的難處,“你不能老為別人想,要多替自己想。反正我比你想得明白,人活著得先讓自己快樂才能給別人帶去快樂,心硬的人比心軟的活得輕松多了。”
江珊想,羅慧這人哪里都好,就是喜歡給自己加壓這點不好。贍養(yǎng)老人不是她的主要責任她非要擔著,科里評比混過及格線就行她非得拿第一,還有,護士長稍微對她客氣點就加班頂班毫無怨言,何必呢?她是領導不是親姐姑媽,江珊提起新單位:“我現(xiàn)在工作輕松,領導也好,你要不也跳出來試試?”
羅慧說:“我也想過轉(zhuǎn)科,可是沒成功。”
“那是因為你只顧低頭拉車,不顧抬頭看路。人都有心眼,就你一板一眼傻傻的。”江珊笑笑,“不過你最好是傻人有傻福,早點遇到那個懂你護你的人,就可以把前對象忘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