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這么寬,他隨便一說就當真了。雷明想笑,羅慧卻被他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
回到班里,新書已經分發得差不多,胡霖正在書和作業本上寫名字,見她落座,他下意識地又去扯她的頭發,但在馬上就要碰到時收了回來。
“誒?!彼兴?。
羅慧不想理:“干嘛。”
“我又沒對你怎么樣,雷明兇我干什么。”
這就叫兇了?羅慧心想你是沒見著他真兇起來的樣子:“所以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他跟你關系很好?”
“我們同村?!?/p>
“同村怎么了,我們胡家村在這讀書的人比你們陳家村多了去了?!焙夭环D念又想大抵是陳家村在這讀書的女孩就她一個,“你還說他不是混混,你看他那樣,不說話就有人幫著出頭。他喜歡逃課,還跟別人打架,老師為什么不管他?”
“老師管不管他我不知道,老師確實要管管你了。”羅慧反駁說,“他不是每節課都逃,跟別人打架也是因為別人先欺負他,你不要造謠。”
“我無緣無故造他的謠干什么,還別人欺負他,誰敢呀,你看他猖狂的樣子。”
羅慧懶得和他爭辯,胡霖自討沒趣,不由想起去年運動會上聽到的傳言,說初三有個人叫雷明,打敗過一個老大后就自己當了老大。雖然初二初三的同學還挺服他,但新生初來乍到,一耳朵一耳朵拼湊聽來的故事難免被歪曲夸大。
胡霖瞧不起雷明這樣的人,再有本事也該在對的地方用,來學校是讀書的,用拳頭解決問題是流氓做法,說是行俠仗義其實就是以暴制暴。
胡霖沒意識到自己先入為主的偏見不一定就是事實,而當去年的運動會開幕,有人指著跑旗時的一個身影告訴他:“你看,那大高個就是雷明?!?/p>
雷明是跑旗隊里最高的一個,而且跑得快,握得直,一圈下來在主席臺前標好的位置上立定。
胡霖看他的皮膚黝黑,五官端正,像年輕的農民而不像作惡的壞人,運動會開始后,他也沒像平時那樣被人簇擁著晃來晃去。其實那兩天雷明忙著去外面收東西掙錢,壓根不在學校,直到跳遠比賽那天才出現在了沙坑旁邊。
雷明不是來參加跳遠,而是來看跳遠。男生的已經比完了,女生的剛剛開始,如果說立定跳還有點樣子,那么接下去的三級跳壓根沒法看,女生們高高矮矮,不是踩不到線就是跳不進坑,估計不犯規在沙子里留個腳印就能有名次。
胡霖當時正在給羅慧和其他兩名女生鼓勁,這倒不是他好心,而是這項目沒人參加,這三個女孩的名字是他和體育委員硬著頭皮填上去的,雖然完成了任務,但也討了幾通臭罵。羅慧是她們仨里脾氣最好的一個,除了說班長你怎么能這樣,怎么一點都不民主之外就沒再為難他,但她也是她們仨中最慫的一個,說自己到場了就行,千萬別指望她有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