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搖搖頭,這確實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但秦澈,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那張臉,是楊廳他們的樣子呢?
秦澈愣了一下,這點他倒沒有想過。根據兩次發生的情況來看,對方是擁有可以偽裝他人容貌的能力,那也就意味著誰的臉都有可能會被偽裝頂替,市局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包括楊晨這個廳長在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豈不是都!不行,我得立馬讓楊廳對今天在場所有人員進行徹查!
冷靜點秦澈,還沒那么夸張。
黎川道:半年前我離開中國邊境之后,市局應該再也沒有發生過這類似的事情吧?
秦澈想了想,確實沒有,對,沒有再發生過。
黎川分析道:這種事情一共就發生了兩次。一次是在21年前,我父親母親被ansha的時候,另外一次,則是我作為殺害蔡少峰的兇手前往金三角的時候,結合這兩次行動來看,對方安插在我方內部的臥底,主要目標還是在于我。所以,除非是跟我有關的事情,他才會有所行動,如果你現在就開始徹查,大概率上只會打草驚蛇,并不會有什么實際上的收獲。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到現在都沒辦法判斷,這名敵方臥底,到底跟不跟他們一樣。
一樣,那就意味著這個安插在公安系統內部的臥底也是一名基因改造人。而基因改造人的危險程度,不亞于幾十公斤的定時炸|彈懸在他們所有人的頭頂上。他們不知道引線何時被點燃,何時會baozha,只會陷入無限的恐慌跟絕望的情緒之中去。到那時候,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不會是在案件跟任務上,也不是在追捕螞蟥等幾個非人類的毒販身上,而是每天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想自己什么時候會被殺死。
人類對死亡的恐懼永遠都是最敏感的,是從生理到心理,心理到精神,甚至乃整個人的意識,都永遠無法做到克服的存在。即便有人信誓旦旦稱自己不畏懼死亡,那也僅僅是只是因為這個人還沒真正走到死亡的那一刻,就像被處死刑的囚犯,在還未到刑場的前幾個小時,還揚言死亡不過一瞬間,也就眨眼之間的事情,但真被帶上手銬跟腳銬送往刑場,哭的比誰都大聲,甚至被嚇到尿失禁的,再回顧之前的豪言壯語,簡直是可笑至極。
可鄧局說過,那具敵方臥底的尸體無論是從樣貌,還是dna,都跟當時那名緝毒警無二等等。秦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既然那名臥底選擇跟你父親同歸于盡,那他早就應該死在21年前!半年前蔡少峰被ansha,這說明!
沒錯,被安插在公安系統內部的敵方臥底,不止一個人。
死的那個很明顯就是替身鬼。
然而新的問題來了。根據楊晨在會議中的推斷,t博士的r計劃是在21年前之前就開始籌備,那也就是說那時候的r計劃只是雛形階段,或者說是概念階段,總之那時候的r計劃,并沒有完成,也就不可能會有跟13年前已經成功,并投入使用的基因改造人。由此可得出,21年前那個冒死也要ansha掉黎陽的臥底,其實就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身體跟普通人沒什么區別。
我現在就去問楊廳當年的解剖情況!
黎川伸手把他攔住,不用去問,到時候直接去翻卷宗就行。
秦澈這才徹底反應過來,黎川要恢復原來身份的目的并不是單純把自己當做誘餌拋出去,而是只有他恢復原來的身份,才可能有機會去調查有關颶風計劃背后的真相,拿自己作誘餌只不過是順帶的。
你
我什么?
黎川一臉無辜看著他,秦隊還想說什么?
秦澈什么都沒有說,俯下身靠在黎川肩窩的位置,良久后,語氣沉悶道:下次再做這么危險決定的時候,能不能跟你這位男朋友商量一下?就算不是親屬,好歹讓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你有沒有危險,成嗎?
黎川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堵,他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率不會對任何一個人有感覺,也不會跟任何一個人在一起,13年了,他始終走不出那段地獄般的噩夢,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什么時候撐不下去就會瘋掉。可能是未來的某一天,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現在,他不想讓秦澈之后想起來會因此感到后悔。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如果剛才的情緒只是懸在半空,那現在聽完這句話,可以說是直接墜入河底。秦澈覺得喉嚨自己在發苦,連吞咽也是苦的,但并沒有表現出來,從肩窩上起來后,像是沒聽到剛才說的那句話似的,牽起黎川的手就往市局樓上走,老程他們發現了點線索,可能跟螞蟥有關,你之后不是身份要恢復了,一起來聽聽唄黎警官。
黎川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后知后覺才明白過來秦澈為什么會這么叫他。
13年的颶風計劃,按照原本的安排,要是黎川這個小隊長能順利完成任務,那就是行走的二級英模,不出意外的話,很大概率是繼承親生父親黎陽的衣缽,成為新的睆南省緝毒總隊第一支隊長。
但還是天不遂人愿,颶風計劃到底還是失敗了,所有參與行動的人員,一大半都客死他鄉,能夠活著回來的人,不是心理出現了應激障礙,就是精神上受了極大打擊,還有因此撐不下去選擇自我了斷的,很難不令人感到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