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平穩,語速平穩,連發音時的氣息都跟正常說話沒什么區別,完全讓人看不出到底是生氣,還是有其他的想法。
這恐怕得讓你失望了。楊晨負手道,我知道很多人都想讓我死。想把我的頭顱當做戰利品掛在他們所謂的勝利者旗幟上,把我的身體拿去暗網上換領賞金,甚至恨不得把我每根骨頭都拆下來碾碎,可是他們都失敗了,反而成了我的槍下亡魂。小子,年少輕狂不是你的錯,但狂妄自大就是你的錯,進去跟我喝杯茶吧。
桐黎抬眼瞥了一眼刑偵隊燈火通明的大樓,再把視線收回來看向楊晨,譏諷道:老家伙,狂妄是需要資本的,別把我跟那些愚蠢至極的蠢貨作比較。你該不會認為,半年前我能從你們這個破爛的刑偵大門離開,是因為有喬森的接應吧,難道姓秦的跟四眼狐貍沒有告訴你,要不是因為那個廢物的話,我早就把你們刑偵隊全都給拆了,連同你這把老骨頭一起拆了!
楊晨眉頭頓時皺下來,他花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來剖析桐黎話里的信息內容,姓秦的,他所認識的人里面,只有秦澈這個混小子是姓秦的,至于四眼狐貍,根據他這么多年取綽號的經驗來看,這個詞是形容某個人戴眼鏡,卻思維很狡猾的人。他們刑偵隊戴眼鏡的人很多,但思維狡猾的人并不多,也不怎么可能說的是他這些領導層的老人,極大概率是指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同齡人,而符合這個描述的人,就只有從研究所那邊調過來,配合他們工作的郯晉。
唯一讓楊晨感到匪夷所思的,就是桐黎嘴里面所提到的那個廢物。廢物所包括的范圍很廣,通常都是指除自身之外,任何自己覺得沒用的人,或者是在執行自己命令卻失敗的人,這一切都有可能。
但楊晨可以肯定一定,能從這種人的嘴里說出來的,對方絕對不會是一般的普通人。而且從語氣里,秦澈這個混小子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只是一直隱瞞著,沒有告訴他們任何人。
想著,楊晨視線落在秦澈身上。
秦澈裝作看不見,把頭偏向其他地方,完全就是一副我就不告訴你的死樣,氣得楊晨在心里直罵娘。
這會鄧偉良也聽不下去,回懟道:小子,你的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你要是真有這個實力的話,你任何時候動手都可以,可你為什么偏偏要等那時候再動手?因為你之前并不是不動手,而是根本沒法動手,確切一點來說,你之前沒有那個能力動手,你是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可以讓你動手的機會,我說的沒錯吧小子。
不過我有點感到很好奇,你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臉,是你自己的臉無法見人,還是因為太丑了,連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想著整成跟他一模一樣的臉?還有,你到底是誰?黎川又在哪里?別想著要逃跑,在這里你是逃不出去的!
秦澈剛想開口說點什么,桐黎就搶先說道:我要想走,你們這兒誰都攔不住!我現在還站在這里,只是因為我自己想站在這里,僅此而已。
楊晨眉頭壓低,凌冽的眼神狠狠刮過去,他就沒見過這么狂妄的人,連他當年當兵的時候,奉組織的命令出境去幫助當地政府平定暴亂,一群雇傭兵手里拿著不知道從哪個黑渠道購買來的qiangzhi彈炮,朝著他們就是一頓亂炸,但從來都不敢在他們口出狂言。因為往往放狠話的人是死的最早的。這是他頭一次碰到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桐黎看出楊晨眼里對自己的蔑視,瞬間感到非常的不爽,一股想sharen的沖動從內心深處破殼而出。
殺了他。
殺了他們。
ven,把這些蠢貨全部都殺死!這個世界就再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我們往前的腳步。
原本黑白的瞳孔里閃起一絲猩紅色,前一刻平靜如水的眼神剎那間布滿濃厚的殺意,如在黑暗中已經準備好的獵手,就等揮起手里的長刀。
桐黎興奮的快要按耐不住嘴角的喜悅,卻在即將要動手的那一刻,被內心深處的另一個聲音給制止。
你不能
我們說好的
斷斷續續的聲音不斷從腦海傳出,桐黎察覺黎川正在跟他爭奪身體使用權,拼命想把這個聲音給壓下去,卻沒有一絲效果,黎川的聲音還是源源不斷盤旋在大腦之中。
該死的廢物!
桐黎試圖強行壓制,卻因為用力過猛導致面目猙獰,眼瞳中的猩紅色忽明忽暗,猶如黑夜中突然劈過的一道閃電,可怖至極。
楊晨發現情況不太對,多年跟死亡打交道的經驗,讓他下意識揮手讓所有人退到一定的安全距離,你到底是什么人?r計劃跟你有什么關系?還有黎川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要是再不說的話,就別怪老子動真格了!
隨著楊晨的話音落下,所有負責執行任務的刑警瞬間舉起手里的槍對準桐黎,整齊的子彈上膛聲如同催命的符篆,此刻已經燃起了火焰,就等一聲令下。
秦澈見情況不妙,迅速用身體擋在桐黎面前,楊廳,你不能開槍!
要是普通人的話,楊晨并不會這么做,但半年前的事情就已經向他證明,眼前這個跟黎川長得一模一樣的家伙,是個極具危險的恐怖分子,要是不盡早處理的話,給他們后續的工作帶來非常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