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他只是靜靜地立馬于緩坡之上,像一尊俯瞰凡塵的神祇,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身旁的雷洪,早已面無人色,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戎馬半生,經歷過無數次慘烈的廝殺,見過尸山,也見過血海。
可眼前的這一幕,已經徹底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
這不是戰爭。
這是……碾壓。
是更高層次的生命,對低等生物的降維打擊。
他曾經以為,黃州軍中的那些驕兵悍將,已經算是精銳。
他也曾為自己能訓練出那樣的軍隊而自豪。
可今天,他親眼看到了鐵浮屠的表演。
他才明白,自己過去所謂的“精銳”,在這些真正的戰爭機器面前,脆弱得就像一群拿著木棍玩鬧的孩童。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主公。
林風的側臉,在秋日的光線下,輪廓分明,眼神平靜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仿佛眼前這場足以震驚天下的屠殺,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場早已計算好結果的、微不足道的演習。
雷洪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但這股寒意之中,又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狂熱的慶幸。
慶幸自己,是站在這位主公的身后,而不是……對面。
“雷將軍,現在還覺得冒險嗎?”
一旁,徐文遠羽扇輕搖,臉上帶著一絲云淡風輕的笑意,仿佛在欣賞一場別開生面的煙火表演。
雷洪聞言,身子一顫,張了張嘴,最終只能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干澀嘶啞的字。
“服……”
他是真的服了。
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戰場上的追殺,仍在繼續。
鐵浮屠沒有絲毫的憐憫。
在他們的信條里,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們以一種并不算快,但卻極具壓迫感的節奏,不緊不慢地追逐著、收割著那些崩潰的豹騎營士兵。
每一刀揮出,都必然有一顆頭顱飛起。
每一錐刺下,都必然有一具尸體墜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