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找不到兵。
兵找不到將。
王將軍和他那所謂的五千“虎賁衛(wèi)”,甚至沒能掀起一朵浪花,就被分割包圍,徹底淹沒在人潮與箭雨之中。
陳敬目睹著這一切,心如刀割。
他沒有跑。
武人最后的尊嚴,讓他無法像曹安那樣狼狽鼠竄。
他用盡全力,組織起身邊的數(shù)百親兵,結成一個微不足道的圓陣,在這片血肉磨坊之中,做著最后的抵抗。
“頂住!都給我頂住!我們是大夏京營!不是孬種!”
他揮舞著長刀,聲嘶力竭地咆哮,機械地砍倒一個又一個沖上來的敵人。
然而,他的努力,在這場山崩地裂般的潰敗面前,如此杯水車薪。
越來越多的黃州軍,朝著他這塊仍在頑抗的“硬骨頭”圍攏過來。
身邊的親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圓陣,越來越小。
陳敬的身上,也添了數(shù)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浸透了甲胄,手臂沉重如鐵。
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無疑。
也好。
死在戰(zhàn)場上,是一名武將最榮耀的歸宿。
總好過回到朝堂,被那閹宦用一頂“通敵”的帽子,屈辱地害死。
就在他力氣耗盡,準備引頸就戮,全了最后體面之時。
“都住手。”
一個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圍攻他的黃州軍,令行禁止,如潮水般退去。
陳敬劇烈地喘息著,抬起滿是血污的頭。
一名身穿青衫,面容俊朗的年輕人,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緩緩行至他的面前。
那年輕人沒有穿戴任何甲胄,甚至沒有攜帶兵刃。
他就那樣平靜地注視著自己,那雙眼眸深邃如淵,仿佛能洞穿人心。
“你,就是陳敬將軍?”
年輕人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一股掌控一切的氣度。
陳敬用刀撐著地面,昂然挺立,縱使身處絕境,依舊不失名將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