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每走出一步,場中的氣氛,就變得凝重一分。
空氣,仿佛變成了粘稠的血色。
陽光,似乎也失去了溫度。
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絕對壓制感,籠罩了全場。
那不是殺氣,也不是威壓。
更像是一種天道。
仿佛他就是這片草原,他就是這片天空。
他站在那里,便自成一個世界。
就連那三百尊不可一世的鐵浮屠,身上的玄黑甲胄,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對光線的吞噬,流露出一絲本能的、面對天敵般的……凝滯。
哈巴特和拓跋布雷,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他們駭然地發現,自己連動一動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拓跋阿布松開了卡住父汗脖子的手,隨手將拓跋詰扔在地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對著那名老者,深深一揖。
“炎爺爺。”
炎爺爺……
聽到這個稱呼,拓跋詰和拓跋格桑,以及一些王庭的老人,全都面如死灰。
拓跋炎!
狄戎王庭的守護神,拓跋氏血脈的定海神針,整個草原傳說中,唯一的一位……
大宗師!
拓跋炎沒有理會任何人,他那雙渾濁得看不出半點波瀾的眼睛,只是靜靜地看著林風。
“南朝來的年輕人。”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歲月沉淀下來的、看透一切的滄桑。
“你的這些鐵疙瘩,很不錯。”
“但是,這里是草原。”
“滾回去吧。”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滾回去。”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非人之言語,而是天地間的法則在宣判。
一種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的力量,從拓跋炎那佝僂的身體中轟然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