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至最深。
寒意如針,刺入骨髓。
那座不起眼的宅院書房內,燭火靜靜地跳躍著,將林風的影子投射在墻壁上,宛如一尊俯瞰凡塵的不動神魔。
趙猴子繪聲繪色地匯報著天牢與貨棧發生的一切,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狂熱與欽佩。
“主公,您這手腕,簡直神了!”
“那李從文從天牢出來,我的人親眼看見,他那張臉白得跟剛從墳里刨出來的尸體沒兩樣,三魂七魄都嚇丟了一半!”
“還有那個西域‘雪狐’,被阿朵姑娘三言兩語就碾碎了所有膽氣,現在比哈巴狗還聽話!”
“嘖嘖,殺人,更要誅心!高,實在是高!”
林風對趙猴子的吹捧置若罔聞。
他端著茶杯,溫熱的杯壁仿佛與他的指尖融為一體。
他的目光,早已穿透了眼前的黑暗,落在了那座風雨飄搖的巍峨皇城之上。
李從文這顆棋子,活了。
他被死死地釘在懸崖的邊緣,身后是粉身碎骨的萬丈深淵,身前是唯一的,由林風親手為他鋪就的“生路”。
他,別無選擇。
而“雪狐”這柄來自西域的刀,也已磨礪至最鋒利的時刻,只待在萬眾矚目之下,刺出那顛覆乾坤的致命一擊。
“楚文宇那邊,如何?”林風的聲音很淡,仿佛在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趙猴子立刻收斂神色,語氣沉重了幾分。
“回主公,楚尚書從金殿回來,便把自己鎖進了書房,水米不進。”
“只是派人去城外,訂了一副最頂級的金絲楠木棺材。”
趙猴子頓了頓,補充道:“看樣子,這位老大人,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跟王莽不死不休了。”
林風點了點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滿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