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晨星寥落。
金帳前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瘋狂撕扯著火把的光焰。
光影明滅。
將每一個部落族長的臉,都切割得陰森扭曲。
他們被連夜召集于此,垂手肅立。
每個人的心頭都壓著一塊巨石,仿佛是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
昨日濺上門簾的血,已經凝固成刺眼的暗紅。
那個山羊胡族長臨死前的慘叫,似乎還凍結在空氣里,化作無形的冰針,鉆進每一個人的骨頭縫。
金帳的簾門無風自動,緩緩掀開。
林風緩步而出。
他依舊穿著那身單薄的衣衫,神色平靜到可怕。
似乎只是走出來吹一吹草原的晨風。
那份極致的平靜本身,就是一道看不見的深淵。
所有迎上他目光的人,都感到靈魂被活生生撕開的痛楚,紛紛狼狽地低下頭,不敢再看分毫。
緊隨他身后的,是一道同樣身著黑色勁裝的窈窕身影。
趙姝穎。
她清麗絕倫的臉上,再無一絲淚痕。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與生俱來,又仿佛是鮮血澆灌而成的,深入骨髓的清冷與高貴。
她那雙本該柔情似水的眼眸,淡淡掃過全場。
瞬間,空氣粘稠如汞。
幾個素來桀驁不馴、體壯如熊的族長,竟控制不住的雙腿發軟,牙關都在咯咯作響。
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戰栗。
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哪里還是那個需要庇護的嬌弱女子。
分明是一座沉默的冰山,一口幽暗的深淵。
只需一個念頭,便能將所有不敬者拖拽進去,碾成齏粉!
人群中,哈巴特感覺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