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頓時雞飛狗跳。
那些驚魂未定的山匪被這雷霆之威嚇得一哆嗦,連滾帶爬地沖向寨子中央那片小小的空地。
張彪半邊臉腫得像紫色的豬頭,招呼兩個小嘍啰扶著他。
捂著臉,連滾帶爬地跟在后面,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
“大當家的……這是……這是要殺誰啊……”
他現在覺得,看誰都像林風,感覺誰都能隔空給他來一下。
很快,山寨里所有能站起來喘氣的人,都聚集在了校場上。
林風緩步走出木屋,站在高處的臺階上,目光淡漠,如同神祇俯瞰塵世。
下方,所謂的“所有人”,不足二百之數。
所謂的“兵”,更是寒酸到令人發笑。
隊伍歪歪扭扭,隊列稀稀拉拉。
能算青壯的不過百十來人,個個面黃肌瘦,眼神麻木得如同行尸。
剩下的一半,是頭發花白的老人,眼窩深陷的少年,甚至還有幾個拄著拐杖的斷腿殘兵。
他們的武器,是世間苦難的陳列。
幾把卷了刃的腰刀,數十桿生了紅銹的長槍。
更多的人,手里握著的是鋤頭,是礦鎬,是磨尖了的木棍。
甚至有一個干瘦漢子,手里死死攥著一根掏糞用的長叉。
這就是王小武的班底。
一群被這世道碾碎,又從泥濘里重新拼湊起來的可憐人。
他們敬畏地看著煞神般的王小武,又用一種源自骨髓的恐懼,偷瞄著王小武身后那個沉默的青衣男子。
王小武看著自己這點家當,饒是心志已堅,臉上依舊火辣辣的疼。
他剛在都頭面前立下軍令狀,就要帶著這么一群人,去攻打一座州府?
這比癡人說夢,還要荒唐。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
林風卻已從他身邊走過,站到了所有人面前。
整個校場,瞬間死寂。
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識地停滯了,他們不敢抬頭,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威壓,像一座雪山,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頭頂。
林風沒有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