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扈幾乎是被人攙扶著離開雄鷹營的。
方才在林風面前強撐著說出那句“佩服”,已然耗盡了他最后的氣力。
那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巨大沖擊和難以言喻的憋屈。
他帶來的那些部落頭人,此刻一個個噤若寒蟬,再也不復來時的囂張與輕蔑。
方才操場上那股子初具雛形的鐵血煞氣,以及林風那云淡風輕卻又掌控一切的態(tài)度,都讓他們心中發(fā)寒。
這個南人侯爺,絕非等閑之輩!
回到自己的帳中,拓跋扈猛地將桌案上的馬奶酒碗掃落在地,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
帳外的侍衛(wèi)嚇了一跳,卻不敢進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拓跋扈在帳內(nèi)來回踱步,花白的胡須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引以為傲的孫子,平日里在他眼中頑劣卻也勇武的拓跋布雷,竟然在那南人手下被操練得跟個木偶一般,雖然看似有了些軍人模樣,可那股子屬于草原貴族的桀驁之氣,卻被消磨殆盡!
這在他看來,簡直是奇恥大辱!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林風的練兵之法,雖然處處透著古怪,卻偏偏……有效!
那種令行禁止的紀律性,那種初步顯現(xiàn)的整體氣勢,是他這個帶兵多年的老將也不得不承認的。
“不行!絕不能讓此人再這么下去!”
拓跋扈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深知,如果雄鷹營真的被林風練成一支鐵軍,那這支力量將完全掌握在林風手中。
一個外來的南人,手握如此精銳,對他們這些固守傳統(tǒng)、維護自身利益的部落宗室而言,絕非好事。
更何況,大汗對林風的信任,已經(jīng)超出了尋常。
他越想越是心驚,這個林風,就像一條潛龍,一旦讓他徹底在狄戎站穩(wěn)腳跟,將來必成心腹大患。
如果他是站在大王子拓跋阿布那邊,一旦勢大,他們這些暗中支持三王子拓跋那扎的人,恐怕都沒有好果子吃。
“來人!”拓跋扈沉聲喝道。
“備馬,去三王子府!”拓跋扈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半個時辰后,在三王子拓跋那扎的黃金大帳內(nèi),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三王子,您是不知道啊!那林風簡直是妖術(shù)!
不過短短七八日,那些混小子們竟然真的被他操練得有了些樣子!
雖然還是些花架子,可那股子服從勁兒,老臣看著都心驚啊!”
拓跋扈老淚縱橫,捶胸頓足,
“他這是在挖咱們狄戎的根啊!
他讓那些小子們忘掉草原的騎射根本,去學那些步卒的死板陣法!
這要是上了戰(zhàn)場,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