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狂喜,沒有驚嘆。
他的眼神深處,只有一片燃盡一切的野望與冰冷的滿意。
凜冬的最后一場雪,在返青的草根下悄然消融。
第一縷春風攜著泥土與新芽的氣息吹過草原時,數月光陰已逝。
對雄鷹營的普通士兵而言,這幾個月過得無比充實。
侯爺于后山劃下禁地,閉關不出。
除了哈巴特和拓跋布雷兩位將軍偶爾被召見,那片區域,是所有人的生命禁區。
營中的操練內容也變得極為純粹。
哈巴特將軍像是瘋魔了一般,摒棄了其他所有訓練,只要求一件事——力量。
每日天不亮,整個營地便回蕩著士兵們舉著巨型石鎖的野獸般嘶吼。
伙食好得出奇,牛羊肉敞開供應,甚至還有能迅速恢復氣力的“豆子”。
人人都說,侯爺在為他們鍛造神兵利器,一個個都憋著一股勁,唯恐自己力氣不夠,辜負了侯爺的期許。
唯有哈巴特與拓跋布雷知曉,那片禁地之中,正發生著何等顛覆乾坤的劇變。
今日,他們再度接到了林風的傳召。
兩人懷揣著近乎朝圣的心情,踏入了那片熟悉的禁區。
今日的禁地,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到極致的鐵血與死寂。
穿過林間小徑,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巨大的空地上,三百個頂盔貫甲的騎士,沉默地列成一個森然方陣。
那一瞬間,哈巴特和拓跋布雷的呼吸,被一只無形的手生生掐斷了。
那是什么?
漆黑。
厚重。
猙獰。
從頭到腳,從人到馬,盡數被那種吞噬光線的幽暗金屬所包裹。
騎士頭盔上的惡魔尖角,仿佛隨時能刺破天穹。
戰馬同樣被武裝到了牙齒,連雙眼都被面甲覆蓋,只在鼻孔處留下幾個呼吸的孔洞。
三百名騎士,三百匹戰馬。
他們組成了一個由鋼鐵與死亡澆筑而成的恐怖方陣。
他們就那樣靜靜地矗立著,不動,不言。
宛如三百座從地獄深處拔地而起的黑色鐵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