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父皇連嘴都張不了,事事都要你撐著。你可得擦亮眼睛用人。”
接下來,少不得要舉薦三兩個“得用”之人。
太子暗暗抽了抽嘴角,一番好話哄住鄭太后。半個時辰后才告退離去,簡直是身心俱疲。
大軍出動,糧草先行。國庫再空虛,也得擠出軍資來。
駐軍已經有叛亂的例子在眼前,戶部不能再克扣軍費,于是,賑濟災民一事,不得不暫時擱置。
在這樣的情形下,北方有幾個州郡傳出南陽郡大糧商販賣新糧的消息,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便是王丞相知道此事,也沒心情計較,隨意揮揮手道:“百姓能買到糧食,當糧種也好,裹腹也罷,總不是壞事。就不必管了。”
幕僚們便不再多言。
倒是王瑾,聽到此處忍不住追問:“南陽郡主是不是要趁機推廣新糧?”
王丞相瞥一眼過來:“是又如何?”
別人怕王丞相,王瑾卻半點不懼,張口便道:“幾個月前,南陽郡主上奏折要獻新糧的糧種。如果當時朝廷接納并推廣,或許北方明年就能豐收。百姓們不會再餓肚子了。”
“說得倒是輕巧。”王丞相冷笑道:“先不說新糧產量到底有多少,若是此事成了,太后娘娘就會聲勢大振,想彈壓也彈壓不住。到那時候,朝堂眾臣就會紛紛倒向太后。哪還有我這個丞相說話的份。”
朝堂爭斗,就這般重要嗎?比百姓死活更重要?
王瑾默默看著王丞相。
知子莫若父。王丞相顯然很清楚王瑾在想什么,淡淡道:“官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想做事,就得先掌權。空有一片熱誠,只會撞南墻,碰得頭破血流。”
“你今年已經十五,過了年就十六了。這個年紀,也該長大懂事了。”
王瑾低聲應是。
王丞相又道:“今日為父再教一教你。你在宮中最是風光,太子對你最為倚重。你以為是為什么?難道是你王四公子才能過人?”
“這天底下英才多的是,太子單單器重你,眾臣見了你都客客氣氣。那是因為你是我王榮的兒子。我是大梁丞相,百官之首。你這個王四公子,誰敢不敬讓三分?”
“瞧瞧鄭宸,比你年少一歲,城府心計比你深得多。每次見了我,都格外恭敬。”
“他親爹和我是政敵,是對手。他心里再恨再怒,對我也不敢有半點不敬。這是什么?這就是權勢!”
“男兒在世,就得站到高處。不然,就得處處隱忍退讓。”
這樣的話,王瑾不是
風至
姜韶華面無表情地看完信,眼眸中燃起兩簇火苗。
書房里的氣氛陡然凝滯。
一旁的陳瑾瑜,見郡主面色不佳,心里微微一緊,試探著問道:“郡主,朝廷又出什么事了?”
這半年來,太康帝卒中不起,王丞相伸手攬權,鄭太后在宮中也不消停。送來南陽王府的書信越來越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