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遇明主,是所有武將夢寐以求的事。這一刻,劉恒昌心里的遺憾也幾乎到達了頂點。
郡主什么都好,偏偏是女兒身。
姜韶華將劉恒昌細微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未置一詞。
存在人心里的偏見就如一座高山。要攀過去,絕非一朝一夕。
她有的是時間和毅力。
如此行路一日,天黑之際,眾人在驛館停下。這一處驛館不大,后面設了十來間客房,供出公差的官府衙役歇息。
今日郡主駕臨,驛丞誠惶誠恐地迎了貴人。在瞥到郡主身后一張張殺氣騰騰的悍然面孔時,驛丞的腿有些發軟,聲音發顫:“微臣恭迎郡主。”
姜韶華淡淡吩咐:“讓廚房熬肉湯,務必保證所有人都能喝一碗熱湯。”
一千人的伙食,單憑驛館里的兩個廚子肯定做不出來。熬肉湯倒是簡單多了。四口大鍋一同開火,半個時辰也就行了。
驛丞擦擦額上汗珠,滿口應下。
……
酈縣,縣衙后院。
留著兩撇山羊須又黑又瘦的師爺,哈著腰對悠閑自得品茗的蔡縣令說道:“大人,王府死了三個人,消息傳到王府,郡主定然十分惱怒。大人應該親自去王府請罪,只寫一封書信,是不是太過輕忽大意了……”
話沒說完,蔡縣令就擺擺手:“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能懂什么。寫一封信糊弄糊弄也就罷了。”
蔡縣令今年四十有二,舉人出身。可惜朝中沒有得力的靠山,在縣令一職盤桓多年,早就歇了雄心壯志。整日喝酒品茶,懶惰怠政。
師爺從昨天勸到現在,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大人不在意郡主,難道就不怕陳長史遷怒怪罪嗎?”
畏懼
一提陳長史,蔡縣令總算放下手中茶杯。
郡主是女流之輩,年少無知好糊弄。陳卓可是做了三十年王府長史,在南陽郡官場里極有分量。南陽王死后這一年,王府里主政理事的就是這位陳長史。
師爺眼巴巴地看著自家主子,等了半晌,才等來一句:“準備筆墨,我親筆寫一封信給陳長史,解釋一二。”
師爺:“……”
就這?
不用備份厚禮嗎?
這也太托大了!
師爺還要再勸,蔡縣令已經不耐地揮手:“你先退下吧!我忙了一日,難得有空閑品一品茶。待會兒再去書房。”
師爺也灰心了。
遇到這樣的主子,他還能怎么辦?也罷,他盡了做師爺的本分,蔡縣令自己要作死,誰也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