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2頁）

“孩兒塔在何處？”姜韶華忽然張口：“你領(lǐng)路，本郡主要親自去瞧一瞧。”

男子不敢遲疑，立刻應(yīng)了，轉(zhuǎn)頭將銀子給了親娘。那老婦接了銀子，頓時有了精神力氣，身子也不軟了。

陳瑾瑜看在眼里，只覺心里的火氣越發(fā)旺盛。正待張口，就見郡主瞥了一眼過來。

陳瑾瑜不怎么情愿地閉了嘴。

待眾人出了院子，陳瑾瑜才小聲嘀咕：“小六的賣身銀子，應(yīng)該讓她親娘收著才是。”

“這一家里，當家的是小六的祖母。”姜韶華淡淡道：“這些瑣事，就別干涉了。”

移風(fēng)易俗，本就是難事，急躁不得。

這一邊，摟著小六的婦人，像抱著珍寶一般，眼淚嘩嘩地往外涌。

老婦見郡主一行人離去，膽子頓時壯實了回來：“哭什么哭！郡主買下小六，這是天大的喜事。以后小六養(yǎng)大了，去王府當差，不愁吃穿，還能賺一份月錢。這是小六的造化，也是我們?nèi)业母７帧！?/p>

“還不快些進屋去，給小六喂奶。要是讓小六餓著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婦人不敢再哭，低聲應(yīng)了，匆匆回了屋子里，解開衣襟。

嗷嗷哭喊的小六，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貪婪地吮吸起來。婦人看著幼小的女兒，想笑，眼淚再次滾落。

……

孩兒塔離得不算遠，步行小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這里是舞陰縣的西北角，附近兩三里都沒人家，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塔。塔不高，約有九尺左右。沒用磚石，就是泥土疙瘩堆起來的。

離得老遠，就有一股極濃烈的臭氣順風(fēng)飄過來。

陳瑾瑜惡心得快吐出來了。

姜韶華在軍營里嗅過這樣的味道，這是尸首腐爛的氣味。她停下腳步，以目光向馬耀宗示意。馬耀宗心領(lǐng)神會，立刻去打發(fā)男子回去。

那男子走出老遠了，跪下給郡主磕了三個頭才走。

“這個男子，也不是惡人。”姜韶華喟然輕嘆：“他家中有老母妻子，有四個孩子，再生孩子，確實養(yǎng)不起。”

陳瑾瑜用手掩住口鼻，憤憤道：“那也不該將孩子送來這等地方。還不如直接溺斃在馬桶里，孩子也能少挨些苦。”

“親手將孩子溺死，那是sharen。正常人下不去這個手。”姜韶華聲音還算平和，眼里也跳起了兩簇火苗：“送來孩兒塔，就可以逃過良心譴責(zé)了。”

“郡主，我心里就是惱得很。”陳瑾瑜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如果小六是男嬰，是不是就不會被送來孩兒塔了？女兒同樣是血親骨肉，為何就被這般輕賤？”

姜韶華伸手握住陳瑾瑜的手，低聲道：“瑾瑜姐姐，我心中同樣憤怒。今日，我要平了這座孩兒塔！”

“秦虎，孟三寶，你們領(lǐng)人上前，將塔平了，就地挖坑，將里面的嬰童尸首全部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