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滿不在乎的表情,聞人律緊抿著嘴角,臉上還是不可抑制地露出了一絲怨懟:“你只想著不要讓敏姨操心嗎?……那我呢,昨天我們在廊子下面,在那個房間里……算什么?你就這樣……若無其事的,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嗎?”
洛城抿抿唇,眼中終于暴露出一分慌亂。他煩躁地叉腰走向別處,背對著聞人律,又十足懊惱地撓了撓亂發:“算什么,算約炮啊!……拜托,大哥,大家都三十幾歲的人了,問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很可笑嗎?難道你沒約過?”
聞人律神情堅定地搖搖頭,灼灼目光仿佛要在他后腦勺上燒出一個洞:“我沒約過。”
洛城身形一僵,隨后破罐子破摔地一揮手,轉身坐到沙發上,長腿大馬金刀地敞開,一副無賴的樣子:“好好好,你品德高尚,你高風亮節,我這種道德低劣的人比不了,行了吧?非常抱歉,把你這個謙謙君子拖到跟我同樣的水平!以后我要是有需求,不會再連累你,ok嗎,好不好?”
看著他這副賴賬到底的架勢,這一刻,聞人律突然非常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喜歡的這個人,層次還是跟以前一樣低下,并沒有絲毫改變。他恣意張揚、耀眼奪目,但相對的,他也貪圖享樂、推諉卸責,做事僅憑沖動,完全不計后果。
這些都是一體兩面的東西,無法孤立存在,自己只能全盤接受。
垂眼苦笑,他低頭望著地板上老舊的花紋,良久,才干澀地發出聲音:“炮友是嗎?……好,我明白了。”
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門后。洛城僵坐在沙發上,氣息不穩,xiong膛一起一伏。半晌,他倉促地站起來,沖到走廊上——那輛黑色賓利已經發動,緩緩開出了望海街。
“操……”低聲咒罵著,洛城狠捶一下柱子,臉上的懊惱之色再也無法掩飾,頹喪地貼著墻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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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走肉一般來到公司,聞人律目不斜視地穿過訓練館,視覺和聽覺仿佛暫時抽離了,陷入真空。新來的助徐明朗見了他,在辦公桌后站起身道:“律總,有你的掛號信……”
聞人律卻充耳不聞,徑直走進了總裁辦公室里,一言不發地坐到座位上,一動不動像座雕塑。
陸庭風本來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心里糾結著應該如何開口……但見他這樣,陸特助立即閉緊了嘴:操,昨晚不是還跟洛城啃得熱火朝天么?好像還去什么地方搞了一發,怎么早上一來,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今早醒來時,陸庭風還有點兒迷迷糊糊的,不大記得昨天慶功宴上發生了什么事。但他習慣把相機當備忘錄,所以宿醉后第一件事就是翻相冊。這一翻不要緊,他眼珠子差點兒掉了出來——洛城,和聞人律,居然在包間外頭親嘴,還親得如癡如醉,難舍難分……放大視頻仔細看,操,還能看見拉絲!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陸庭風差點兒暈了過去。
這下徹底想起來了。昨夜是聞人律先出去,然后洛城跟上。兩人很久沒回,自己覺得奇怪,就出去找,沒想到那倆家伙居然在廊子盡頭親上了……好像過了快半個鐘,洛城才回來。表情奇奇怪怪的,坐姿也奇奇怪怪的,屁股仿佛長了刺……
啊啊啊啊!陸庭風再度崩潰,腦子你不要想了!不許腦補!不許!!!
氣若游絲地來到辦公室,他不解地尋思,這倆是怎么搞到一起的?雖然聞人律一直是洛城的迷弟,但這種感情跟喜歡應該是不一樣的吧,怎么可能混淆呢?
洛城也不對勁。他以前不老指著聞人律的鼻子罵么,而且還白白地幫他養了女兒……不打起來就算好的了,這怎么,怎么還搞到一塊兒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陸庭風撓心撓肝地坐在茶幾前等聞人律來上班,就想問個明白。可等人來了,一看他那臉色……好吧,還是先別問了,免得撞槍口上。
默默地低頭喝茶,陸庭風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尋思著找個機會偷偷溜出去。這時,徐明朗推門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個牛皮a4文件袋:“律總,今早有一封你的掛號信寄過來。我看是交大附院的信封,挺沉手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交大附院?
沉滯的眼珠子終于動了動,抬起來,聞人律伸出手,接過信封,里頭好像是一本書。他擰著眉拆開,里面是一本雜志《the
ncet》,柳葉刀,新年1月刊。
立刻想到應該是以洛城為研究案例的論文發表了,聞人律瞬間坐正,眼神凝聚,這嚴肅的態度看呆了一旁的陸庭風和徐明朗。他快速翻著頁,不多時,一張眼熟的圖片便出現在眼前——那是洛城的哺乳照。雖然抹去了紋身,也截去了腦袋部分,但聞人律對他的身體再熟悉不過,只一眼就認了出來。
略顯松弛的腹部,柔軟而飽滿的xiong部,以及幼小的月凨……聞人律看著看著,臉上慢慢露出了一個酸澀的笑:如果那時候我陪在你身邊,現在應該就不止是炮友了吧?
緩緩合上雜志,仔細地鎖進抽屜。聞人律一抬頭,見那兩人還好奇地待在辦公室里,立即冷下臉:“愣著干什么,沒事做嗎?”
陸庭風和徐明朗慌忙收回視線,忙不迭地走了出去。
一下心情,聞人律走到吧臺前給自己煮咖啡,試圖打起精神工作。正猶豫著要不要加點兒牛奶,兜里的手機突然叮叮作響。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著“dana
white”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