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自己小時候一樣,面對無法改變的現實,只好逆來順受。
“唔。”低低地應一聲,洛城的視線在他臉上掠過,也不說一聲再見,徑直離開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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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兩點,洛城和曹教練、靶師小秦到達了泰國普吉島。
臨出發的前一天,洛城去醫院打了最后一針補充劑,又驗了一次血。數據顯示他的睪酮已經恢復到正常值的較低水平,接下來的幾天應該會繼續回漲。在飛機上,洛城不住撫摸自己的下巴——胡茬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看來他的剃須刀和剃須水是帶對了。
去酒店辦好入住,當天下午三人便去老虎拳館跟西提猜打了個招呼。四十二歲的泰拳宗師不算高大,身材將將一米七五,但那一身的腱子肉卻更勝從前。看見洛城,他雙手合十于xiong前,微微鞠躬,點頭打招呼。洛城也模仿著鞠了個躬,只不過幅度更大些,以示尊敬。
拳館內常駐有中文翻譯。西提猜將人叫過來,帶著他們沿著被綠植掩映的道路朝拳館走去,一邊前進一邊介紹:“我們拳館常年有選手來做特訓,當今世上知名的踢拳格斗家基本都來過。由于大家做的是進階特訓,所以實戰場地會比較多。器械都布置在拳臺邊緣,有需求的可以去練,不做專門的區域劃分……”
東南亞的拳館基本都是半開放式,整個建筑像一個四面無墻的廠房,在場地中可以直接看到外面茂盛的綠植。翻譯暗戳戳地跟洛城說:“你來的這個時間還可以,不算太熱。要是盛夏來呀……嘖嘖嘖,悶熱得要命!稍微動一下,那汗水跟下雨似的往下淌。之前有幾個北歐的選手夏天過來特訓,不夸張地說,直接熱暈過去了!后來只能去酒店開了空調房。”
又道:“11月15號是普吉島的水燈節,你們訓練結束后可以去玩玩。”
……水燈節啊!三人面面相覷,好像都無甚興趣:家人沒來,戀人也沒來,三個人高馬大的alpha,有什么好玩的?
參觀完場館,又同館內的選手們一一打過招呼,洛城跟西提猜敲定了明日訓練的時間和內容,隨即作別眾人,回到酒店休息。
這次他們在酒店只開了兩間房。其中小秦跟曹教練住一間,洛城作為比賽選手,要注意休息,所以單獨住一間——這倒是大大方便了他跟聞人律打電話。
略有些疲憊地趴到床上,洛城拿出手機,正是傍晚六點。心想聞人律這時候可能在開車,沒空接電話,他便先去酒店自助餐廳吃晚飯。
備賽期不能吃豬肉,洛城隨便拿了些牛排、煎魚和蔬菜,草草對付一餐。泰國這邊的口味偏酸,調味中總有一種特別的濃烈香味,他不大吃得慣,有些食不下咽。
放下叉子,洛城嘆口氣,不禁開始懷念以前聞人律給他做的那兩餐。這人也是奇怪,以前從沒下過廚,臨時照著食譜做,居然能做得這么好吃!而且他還沒架子,哄他兩句,他就做了,倒是比自己以前那些女朋友更好說話——當年跟小晴在一起時,她可是一餐飯也沒做過的。
不自覺地比較一番,洛城失神地露出個笑,沒滋沒味兒地又戳了戳盤子里的魚。半晌,他機械地把飯菜一點點塞到嘴里,咽下去,隨即急匆匆地往回趕——中午聞人律發信息說,月凨哭了兩次,自己可得好好安撫一下女兒!
迫不及待地靠到床上,向聞人律發出視頻邀請,洛城心里飄忽著,說不清自己更期待的是那張成熟的臉,還是稚嫩的臉。幾秒鐘后,對面接起來,屏幕中出現聞人律搖晃的身形,似乎是在趕往某個地方:“你等等,月凨在洗澡。”
“在洗澡啊?”不禁直起身板,洛城稀罕地望著,就見鏡頭來到衛生間外,緊閉的磨砂門隨即打開,露出正泡在澡盆里的小丫頭,光溜溜像一頭肥嘟嘟的小豬仔。
敏姨用小水瓢往她身上沖著水,一邊沖一邊望過來:“怎么啦,爸爸干嘛來看我們小月凨洗澡呀?”
“洛城打電話來——”說著,聞人律走到澡盆邊,單膝蹲下,將鏡頭對準月凨。一旁的敏姨明顯露出了不大自在的表情:“啊,是阿城啊!”
……她剛才那聲“爸爸”明顯指的不是自己,洛城察覺到這一點,心里默默地有些不是滋味兒。但他沒說什么,勉強露出一個笑,呼喚女兒:“月凨?喲,咱們月凨在洗香香呀?”
看見爸爸的臉,小丫頭立即兩眼放光,小手直直往手機上抓:“爸爸!爸爸!”
聞人律趕忙把手機拿遠些,生怕她把通話給掛了。月凨著急地扒住澡盆邊緣,頂著一頭泡沫哼哼叫:“昂,爸爸,啊昂昂……”眼看著又要哭出來,聞人律只好讓敏姨趕緊把她沖洗干凈,隨即用浴巾裹好,摟在懷里走向沙發:“月凨不急,咱們坐到沙發上,跟爸爸慢慢聊。”
粉紅色浴巾把小丫頭嚴嚴實實地包好,頭上也包了個粉色兔子干發帽,月凨嘟著嘴,雙手終于如愿抓到了手機上:“爸爸~”
“哎,月凨寶貝~”對女兒這嬌憨的可愛模樣愛得不行,洛城雙手舉著手機,只恨自己不在申城,無法用力摟住她狠搓兩把、大啃幾下!
月凨則懵懂地看著屏幕,黑葡萄似的眼珠探究地轉動著,忍不住伸手來抓,卻怎么也摸不到爸爸。她不禁又撅起了嘴唇:“嗚……”
“月凨想碰你呢。”聞人律無奈地笑道。他的面容僅在屏幕中露出一個下巴,說話時偶爾能看見嘴唇,但大多時候只照到脖頸位置。洛城忍不住分心去看他——那個細細的疤痕已經完全消失了。父女倆一模一樣的白,一模一樣的下巴精致,讓人一看便知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