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就站在電視臺大門的門衛室旁等著,生怕他找不到地方。門衛還跟她打趣兒呢,洛城啊,我認識,你放心我不會攔他的,去里面等吧!這兒風大,涼颼颼的。李雪笑笑,說謝謝大爺,我不是擔心您,我是擔心他——那家伙有點混不吝,我怕他進去后跑錯樓層了。
正說著,洛城在路邊下了車,腳下帶風地小跑過來,身上只穿了件長袖t恤,袖子還挽了起來,露出結實的小臂。李雪趕忙拖住他往大樓走,一邊走一邊在他手臂上四處撫摸:“你不嫌冷啊?……哎喲,熱乎乎的。”
洛城賣乖地笑:“哎呀雪姐你別摸我,癢癢!我熱著呢,不冷。”
穿過電視臺大廳走進電梯里,李雪開始認真叮囑:“今天這節目,伍沛霖也在。騰云那邊可能會慫恿他挑釁你,你務必要把心態穩住了,知道嗎?不管他對你說什么,你都裝作聽不見,微笑就行,ok?”
伍沛霖也在?洛城詫異地一挑眉,心說昨天看臺本,上面不是只有四個嘉賓么?
……唔,看來是褚云爭的人脈發力了,硬把伍沛霖塞了進來。
若有所思地“嗯”一聲,洛城其實并不以為意——以他對伍沛霖的了解,這人不可能配合此類炒作的。騰云再怎么籌謀策劃,也不過是他們一廂情愿罷了。
走進化妝間,洛城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最里面正接受化妝師修眉服務的伍沛霖。李雪拉著他一起走進去,大大方方地跟“前同事”打招呼:“嗨,伍沛霖,好久不見!”
國字臉的平頭alpha被化妝師托著下巴,刮眉刀在眉骨上“唰唰”作響,一時間不敢轉頭,只能從鏡中望著他們:“雪姐,城哥,你們來啦。”
此時化妝間中沒有騰云的人,李雪便狀若不經意地道:“昨天我看臺本,見嘉賓都是陌生人,還想著洛城該怎么辦呢。他大大咧咧,嘴上沒個把門的,要是說錯了話被惡意剪輯怎么辦?這下好了,你也在,兩個人可以互相幫襯。待會兒到了臺上,你幫我盯著他點兒,別讓他說錯了話。”
“哎,好。”伍沛霖誠懇地應下來,沒有一絲猶豫。見狀,李雪心底那點兒遺憾不禁又冒了出來,看著他誠摯的雙眼無聲嘆息。半晌,她拍拍洛城的肩,留下一句“你好好化妝”,轉身離去。
輕咳一聲,洛城在伍沛霖右手邊的座位坐下,立刻有化妝師提著箱子上前替他解服務,先解開頭發噴霧shi水,再刮胡子修眉毛。洛城很快也跟伍沛霖一樣,微微仰著下巴,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只有嘴巴能說幾句話:
“怎么樣,你11月打約書亞,要不要我給你支幾招?”洛城開玩笑地說。
“好啊。”伍沛霖也不拿喬,大大方方地道:“昨天我的教練還說,最好能跟你取經。但我們褚總覺得你不會幫忙,現在看來,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果是他來問,我可能真的不會開口。”洛城笑起來,“畢竟是有競爭關系的公司,我要是說了,回頭聞人律得罵死我,這是態度問題。但你不一樣,你是朋友。我給你出點兒小計策,這是給朋友幫忙,一致對抗外敵。聞人律就算想找茬,也找不出錯處。”
一席話聽得伍沛霖也露出笑容。但笑聲漸止時,洛城聽見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仿佛放下了什么執念。他道:“律總不舍得罵你的,就算罵,也只是發兩句牢騷罷了。他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平常嚴厲一些,但對旗下選手還是很愛護,不會搞那種嘩眾取寵的宣傳……我也是出去了才明白這一點。”
伍沛霖話中有話,遲鈍如洛城都聽了出來。但他慣來不愛打探別人私隱,此時沉默一會兒,滿不在乎地“害”一聲,寬慰道:“甘蔗哪有兩頭甜呢,你說是不是?騰云資源好,行事自有一套標準,你要是接受不了,跟褚老板協商就是了,難道他們還能逼你啊?”
“……也是。”沉沉地應一聲,伍沛霖露出笑容,從鏡中望向他:“還是城哥豁達。今天這節目要不是你在,我都不想來。你看,又是化妝又是做發型的,我都不知道我是格斗選手,還是藝人明星。”
“宣傳也是事業的一部分嘛,習慣就好啦~”大喇喇地拍拍他胳膊,洛城從鏡中沖他擠眼睛,促狹道:“你家不是三個娃么?他們要是在電視里看到爸爸,想必會很開心的吧?……你要知道,小孩子也是有虛榮心的。爸爸成了大明星,他們肯定驕傲得不得了,在幼兒園里到處炫耀!這也是宣傳的意義之一啊。”
至此,伍沛霖是徹底地被說服了,嘆著氣笑起來:“也是。我陪孩子的時間不多,也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他們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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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聞人律趕到攝影棚時,節目已經開始錄制了。
見他終于趕到,李雪著急地招招手,飛快地讓出座位:“正好你來了!我家里有點事兒,馬上得趕回去……你急得發信息給小馬,讓他打道回府!有你在,就不用他充數了。”
“哦。”心不在焉地坐下,聞人律的視線從進來那一刻起就沒有從舞臺上移開過,一直粘在洛城身上。今天電視臺給他做了個特別倜儻的妝造,半長卷發披散著,蓬松微翹,配上孔雀藍的襯衫和黑色西裝褲,看上去完完全全是個明星,而不是運動員。
伍沛霖在他身旁就顯得簡單許多,國字臉,清爽的平頭,運動裝扮,看上去更像個踏實的父親。不過在節目進行到給嬰兒模型換尿片時,他的生疏就暴露了出來——洛城三下五除二就把尿片換好了,他卻才剛剛拆開新尿片,還忘了給嬰兒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