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寧祁配合地微笑,桃花眼恰如其分地瞇起來,像一只無害的狐貍:“我一定買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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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天氣漸暖,聞人律發現,自家阿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以往敏姨都是安安靜靜地在家里做家務,像個不知疲倦的打掃機器人,僅有的娛樂活動不過是聽個歌兒,看個電影,再去樓下散散步。回想一下,確實挺沒滋沒味兒的。
現在有個小嬰兒給她帶,她每天都眉開眼笑,似乎被傳染了年輕的朝氣。聞人律甚至聽見她在房里一邊哼歌兒一邊用縫紉機做衣服,唱到高興時還扭擺幾下,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時光。這樣的變化讓聞人律不禁有點兒吃醋——小時候敏姨叫他小寶貝。現在他長大了,小寶貝就變成了別人。
又一天早上,敏姨興致勃勃地做好早點端上桌,轉身脫下圍裙準備出門。聞人律剛起床,見她從房間里拿出一件棉布連體衣,粉紅的顏色,衣領上繡了精致的小花,疊起來放進包里。他不禁吃醋,撇嘴道:“……怎么連衣服都要你做啊。”
見他面色不好看,敏姨尷尬地笑笑,趕忙解釋:“我那天回來,經過布店,見這塊布適合那孩子,就……我是做完家務才做衣服的,不妨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想不到敏姨誤會了自己的話,聞人律心里有些無力,面色愈發煩躁。敏姨趕忙安慰:“我知道,我知道!你怕我累著嘛……其實不累的,做這個很快,兩三天就做好了。”
“……那你自己把握分寸。”悶著臉坐到餐桌旁,聞人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端起咖啡默默啜飲。
敏姨拎著包期期艾艾地走到他身后,欲言又止地躊躇一會兒,低聲解釋道:“少爺,那個孩子很惹人愛,就跟你小時候一樣,要人陪、要人抱,長得也像你,特別標致。那時候我只照顧你到一歲,過了九年才又調回來……我看見她,就想起你,所以總忍不住多關心一點。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的,肯定不會累著自己。”
拿著咖啡杯的手頓一下,聞人律淡淡地“唔”一聲,只覺得敏姨是故意說些好聽話來寬自己的心,并不以為意。半晌,敏姨收拾好東西出了門,屋里又變得寂靜。望著空曠的客廳,以及那只趴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高冷狗,聞人律不禁放下刀叉,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有點太安靜了,是不是?”他對路易說。香檳金的長毛大狗閑閑地擺一擺細尾巴當做回應,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聞人律不禁氣悶:早知道就買只哈士奇了!雖然精力過于旺盛,但總比這樣愛答不的好。
吃過早點,他去書房處了幾個文件,隨即回房補覺。昨夜應酬喝了太多酒,現在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太陽穴不時泛起針刺一般的疼痛。被子一卷滾到床上,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多久,門外忽然響起了路易興奮的叫聲,“汪汪汪汪”叫個不停。
頓時警覺,聞人律擰著眉爬起來,心想難道父親又來了?但這叫聲的情緒不大對,是興奮而不是警戒。他狐疑地下了床,打開房門探出腦袋,遠遠的就見一架黑色的嬰兒車放在客廳邊緣,路易正圍著車子興奮地轉悠,不時還昂著腦袋汪汪大叫。敏姨的聲音從廚房方向傳過來:“好啦好啦,路易你別叫啦,等會兒嚇著寶寶!”
……寶寶?
看來敏姨是忘了做什么事,所以把孩子一起帶過來了。他猶豫地走過去,揚聲喊:“敏姨,你怎么回來了?”
“啊?少爺,你沒去公司呀?”敏姨捋著兩只袖子走出來,站在嬰兒車旁略有些緊張地看著他,臉上滿是討好的笑:“……我去到那邊才想起來,今晚的牛腱子忘記鹵了,只能趕回來弄。孩子不方便留在那里……就一起帶過來了。”
“是嗎。”走到近前,聞人律審視地低下頭,一張粉白圓潤的小臉頓時映入眼簾。
三月齡的小女嬰穿著粉紅的連體包屁衣,兩只小肉手拘謹地攥在xiong前,正用一雙略微上挑的大眼睛怯怯地打量他。稚嫩的視線像小動物柔軟的耳朵,綿綿的,滑滑的,不時被躁動的狗狗吸引走,但很快又望向自己。聞人律被看得心頭一動,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道:“這孩子長得確實漂亮。”
“……是吧!”得到他的贊同,敏姨立即高興起來,緊張的神情消餌無蹤。她興致勃勃地還想再說什么,此時聞人律看見某處,卻眉頭一擰,抬手抓了過去。
攥起寶寶肉乎乎的右手,他看見孩子手腕上戴著一個極其眼熟的金鐲子,鐲面雕著蓮花纏枝紋,最中央一顆如意珠,輕輕一撥便碌碌轉動——怎么跟自己送給洛城女兒的那個一模一樣呢?
此時再望向寶寶:略微上挑的大眼,濃密如同小扇子似的睫毛,白皙皮膚,紅潤嘴唇……這仿佛在哪兒見過的面善五官?他難以置信地望向敏姨,問:“你那個雇主,不是叫洛城吧?”
你怎么在我家里!
汽車在灑滿光斑的林……
汽車在灑滿光斑的林蔭路上飛馳。
司機今天休息,
聞人律自己開著車載敏姨和月凨小朋友前往望海街。一路上敏姨是又感嘆又好笑,不禁反復地念叨:“原來你就是阿城的老板!……我在他那兒聽他說了三年,心想誰這么一表人才,
年紀輕輕就當了老板,
原來是少爺你!哈哈哈哈哈~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