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聞人律看看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公司群里顯示大家已經散席了,那就說明,洛城此時此刻,很有可能已經躺在自己房里——一想到這個,他便心潮澎湃,恨不得直接飛回家去!
開著車迫切地往家趕,當他滿懷期待地踏進家門,只看到了用熱毛巾給月凨擦身的敏姨。
“敏姨……”聞人律的期待瞬間落空,心跳遲疑地沉緩下來,不斷搜索的雙眼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洛城沒來嗎?”
“沒有啊。”敏姨反倒覺得奇怪:“怎么突然問阿城?你的同事只送了月凨回來。”
那一刻,盡管聞人律很不想承認,但他明白,洛城又一次做了縮頭烏龜。
……一整晚沒睡著。
睜眼望著天花板,大腦里一片紛雜,全無睡意。聞人律知道,自己一直是個反應過敏的人,會為了一件重要的事不得安寧,也會為了一些重要的人輾轉反側。
睡不著的時候,他忍不住想:洛城會因為今晚的事寢食難安嗎?他會不會像我一樣,分析愛人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以求找到一點被愛的事實?
……半晌又不禁苦笑出聲,聞人律掩飾地垂下眼簾,搖搖頭:他根本有恃無恐,又怎么會像自己一樣,患得患失?
睜眼到清晨,聞人律再一次開著車來到他家樓下,停在那棵泡桐樹下等待。這場景仿佛很熟悉,但冬天的清晨比夏天的更料峭。天空是冷冷的灰藍色,月亮周圍泛著毛邊,仿佛冰冷的霧氣,令人沒來由地感到陰冷刺骨。他只得將車內溫度打高一些,雙臂環xiong,但仍止不住心里一點點下降的溫度,逐漸冰凍全身。
孤寂地等到早上八點半,估摸著洛城應當醒了,聞人律沉一口氣,緩緩地下了車,爬上樓,來到他門前。室內傳來窸窣的動靜,是洛城在刷牙、洗臉。突然,聞人律聽見他嗆咳了一聲,隨即是斷斷續續的咳喘,半晌才終于停下,低罵一句“操”。
……平常得就像無事發生。
xiong口不由泛起酸澀的刺痛,聞人律抬起手,良久才敲下去,輕微得就像那不存在的希望。過了十幾秒,洛城終于走過來開門,甚至都沒問是誰,徑直打開門扇,雙眼躲閃地望著地板:“干嘛?”
雙眼定定地注視著他,聞人律走進去,站在茶幾旁,面部肌肉需要很用力地控制,才能克制著不要露出苦澀的表情:“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哦,那個啊。”洛城卻用一種不痛不癢的語氣這樣答,“我又沒醉,過去干什么,多余讓敏姨操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