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奇怪地瞪他:“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為什么不會做飯?”
寧祁憋著笑:“那前兩個月你為什么不做?”
悻悻地哼一聲,洛城撐著下巴撇開臉:“……因為你做得比較好吃?!?/p>
看著他言不由衷的任性神態,寧祁xiong膛里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熱潮,忽然對二人的未來有了深重的期待——他之前一直以為洛城當慣了alpha,所以對其他alpha的示好與照顧過于遲鈍。但現在看來,這人并不是察覺不到自己的好,他應當是太習慣于主導位置了,所以羞于承認而已!
想到這兒,寧祁大為振奮,忍不住朝洛城綻放了一個縱容到極點的溫柔笑容:“好好好,你覺得我做飯好吃,那我以后天天給你做?!?/p>
“……操!”卻不料洛城嫌惡地一齜牙,端著飯彈出了八丈遠:“你笑得好惡心?。∥译u皮疙瘩都要竄起來了!”
寧祁卻只當他是害臊,笑而不語地低下頭,心想著見好就收。從現在到生產還有四個月,他有大把時間攻略這個口是心非的“黑駿馬”。
從那之后,這人果真信守承諾,只要不加班,他就會趕回來給洛城做晚飯。從超市里買來新鮮食材,葷素搭配要平衡,色彩要好看,口味要清淡……見他如此殷勤,洛城沒有感激,反而怨念地道:“有什么用?你做得再好,我能吃幾碗?還不是天天雜糧飯,一點點肉,一個雞蛋,再加一杯奶!哦,還有一大碗青菜——可我又不是牛馬,我吃那么多青菜干嘛!”
每到這時候,寧祁都會耐心地安撫他:“忍一忍嘛,就這幾個月而已。等寶寶出生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給你做,做紅燒肉、做大排面!”
寧祁還買了花回來。以往前男友在時,家里的花瓶總是插滿鮮花,一星期一換?,F在他想著制造一些浪漫的氛圍,就把閑置的花瓶都翻了出來,買回各種各樣的鮮花四處擺放。他把洛城的房間也擺了一瓶——香檳色玫瑰,色彩柔和,氣味甜蜜芬芳,足夠表達心意,卻又不至于像紅玫瑰那樣惹眼。他覺得洛城應該會有所察覺,然而第二天早上,這家伙捏著鼻子把花拿了出來,嫌棄地道:“香死了,熏得老子一晚上沒睡好覺?!?/p>
寧祁眼前一黑:這人真的……太不解風情了!
過了半月,隨著那日從超市帶回來的小零食見了底,洛城煩躁的情緒卷土重來,甚至有愈加洶涌之勢。在孕期滿了27周后,做糖耐的前一天晚上,那股撓心撓肝的感覺到達了巔峰——由于八點之后就不能吃東西了,洛城不得不在十點鐘就早早地上了床??啥亲訉嵲谑翘I了、太餓了,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硬是睜著眼睛捱到了十二點!
胃在痛苦地收縮、歇斯底里地拉扯,他好想去冰箱里摸一根甜玉米來解饞,可寧祁說糖耐一次不過還要做第二次……蠢蠢欲動的腿只能收回來,轉而抓過枕頭,咬牙切齒地四處摔打。
操!操!操!煩死了!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吃飽了沒一會兒就覺得餓,吃多點兒就會吐出來!xiong口脹痛不能壓,彎腰穿鞋都不方便,半夜還要爬起來跑好幾次廁所!……怎么一開始的時候沒人告訴他,懷孕是個這么難熬的事兒??!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到醫院抽過血、喝下幾百毫升的葡萄糖水之后,洛城就沉著臉在辦公室沙發上坐下了,甚至還把加絨運動外套的兜帽扣在了頭上,一副不想搭任何人的架勢。這時候,饒是膽大包天的蘇林菲也不敢去招惹他,只得暗搓搓地跑到診室,悄悄戳一戳寧祁:“怎么回事,你最近沒把那位大爺伺候好?。俊?/p>
“我這還叫沒伺候好???”無奈地笑笑,寧祁嘆口氣,解釋道:“他睡前習慣吃點兒東西,玉米啊無糖酸奶什么的,昨晚沒得吃,就生氣了唄……你不用管他,他最近一直這樣,跟個炮仗似的?!?/p>
“不會是孕期情緒病吧?一般越到后期,孕婦對丈夫的依賴就越重。洛城沒有配偶來安撫,他自己也沒有這個意識,可別……”蘇林菲諱莫如深地看寧祁一眼,壓低聲音道:“可別把身體憋壞了呀!”
腦子里似有驚雷閃過,寧祁此時此刻才想起這個可能,震驚的同時也不由狂喜:是啊,孕中期正是孕夫最渴求alpha的時候,自己可以利用這一點……
心中已經沸反盈天無法自制,然而他臉上卻迅速鎮定了下來,朝著蘇林菲克制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了,我會找個時間跟他談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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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回到家,寧祁正想跟洛城聊聊天、打探一下他最近的想法,這人卻一頭扎到了沙發上,還記得把外套脫了,拽起毯子蓋住日益高隆的腹部:“我小睡一覺,你做好飯叫我?!闭f完,眼睛一閉,歪頭便睡了過去。
望著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寧祁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看來,最近他確實沒睡好啊。
做飯時,在切炒煮燉的間隙,他似乎聽到外頭有什么短促的聲響,含糊的、輕淺的,毫無規律,像是誰在無意識地夢囈?正好最后一道青菜做好了,寧祁便解了圍裙走出去,就見洛城側躺在沙發上,一手搭著肚子,一手垂在邊緣,五指正無意識地痙攣、收縮。
他口中含糊有聲:“唔……不……嗯……”眉頭緊縮,神情無助,似乎面對著什么難以抗拒的情境。寧祁不禁在沙發邊蹲下來,靜悄悄地打量洛城,仔細地分析他的每一個神情:他在做什么夢?是噩夢嗎……?好像不大對,噩夢應當是戒備的、警惕的,而不是現在這個——欲罷不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