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就是不打,沒有為什么。”洛城生硬地搪塞著,板起臉龐撇向一邊,那模樣活像個鬧脾氣的青春期少年。聞人律被他氣得不輕,只感覺胃部又開始隱隱作痛:“你好歹說出個由來吧?一言不合就鬧罷賽,還一罷就是一年?……洛城,你是不是想逼我主動解約?”
“不是。”依舊是那副欠揍的死相,依舊是那個僵硬的語調,洛城就跟個市井流氓似的,在登峰的總裁辦公室里耍起了無賴:“我只是有事要做而已,一年后還會回來的。”
“你要做什么事?”聞人律努力遏制著怒火,咬著牙不依不饒地質問:“什么事要花一年去做?什么事可以保證一年后一定會做完?洛城,你確定這一年不會變成兩年、三年嗎?!”
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心煩意亂,洛城也坐不住了,猛站起來與他氣勢洶洶地對視:“有必要問得那么仔細嗎?這是我的私事,我憑什么告訴你!……再說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五場比賽的合約還在你手里,我如果反悔,你大可以去法院起訴我,難道我還能賴賬啊!?”
這人真是……不可喻、強詞奪!聞人律氣得瞳孔都緊縮了一圈,一雙鳳眼帶著怒火,冰山幾乎要變成了火山:“是,你的私事可以保密,但你好歹也要為公司考慮一下吧?你這一走,我們所有的計劃都成了空,根本連轉圜的余地都沒有!……你為什么不跟公司商量一下?萬一我們可以幫忙呢,萬一還能有別的解決辦法呢?”
“解決?你能怎么解決?你什么忙也幫不上!”被逼問得心浮氣躁,洛城漲紅了臉,隱藏的秘密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在那瞬間,他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解釋——一個幾近完美的借口:“老子被人坑了!兩個月前那個盛筵,有個oga沒吃藥,懷了我的孩子,現在找上門來要我負責,我不就只能伺候他們娘兒倆孕期嗎?!不然這事兒爆出來,我的名聲怎么辦?!”
什么……?!
聞人律和陸庭風同時驚呆了。那一刻,他倆下意識側過臉,面面相覷,心中的想法顯然是不約而同的。恍惚地張張唇,又用力一抿,聞人律收回視線,緩緩坐回沙發上——本以為自己是被人算計的那一個,但沒想到,那個未知的定時炸彈還不見蹤影,這邊洛城卻被炸了個正著?他久久無法回神,心中忽然對洛城生出了無邊的同情。
“你……”都不知道該說什么,聞人律抬手扶額,無力道:“你再想要孩子,也不該這么糊里糊涂的……讓她打掉不行嗎?”
見他似乎對這個由深信不疑,洛城頓時放松許多,開始口無遮攔地隨性胡謅:“人家不愿意打,難道我還能綁著她去醫院嗎?”
……未必不能啊。聞人律又跟陸庭風交換了一個相同的眼神。思忖片刻,陸庭風輕咳一聲,隱晦地道:“如果你不忍心,我可以找人……”
聽出他的意思,洛城一怔,也不知想到什么,當即虎目圓瞪,憤怒得幾乎跳起來:“你們……你們也太沒人性了!雖然她才兩個月不到,還是個胚胎,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抹殺啊!這,這可是一條生命!你們這是謀殺知不知道?!也不怕損了陰德!”
被痛斥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聞人律和陸庭風仰臉望著怒不可遏的洛城,那瞬間好像被他摁在道德的低谷,烏龜似的無法翻身。談話進行到這個地步,今天已經沒有再討論的必要了,只能暫時按下,再從長計議。聞人律疲憊地低頭扶額,半晌擺擺手,聲音低啞道:“行,你先回去吧……銀行的貸款,公司再想想其他辦法,有結論了會通知你。”
早這樣不就好了!洛城鄙夷地乜斜著他倆,還十分嫌棄地“哼”一聲,隨即一扭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辦公室里頓時陷入一片沉寂,兩個人都悻悻無聲。直過了好半晌,陸庭風才一言難盡地抻抻眉毛,用力揉把臉,慨嘆道:“想不到有一天,咱們居然會被洛城鄙視……”
聞人律不說話,顯然還沒從心累中緩過勁兒來。陸庭風扭頭望他,不禁面露同情:“……我發現,好像從那次賽前失蹤之后,這人就開始對你大呼小叫了,是不是?他以前還挺尊敬你的,整個公司就你能煞一煞他,怎么,現在好像沒用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聞人律抬起頭,隱怒地瞪他一眼,抓起茶幾上的可研報告往他腳邊用力一砸,罵道:“還在這兒啰嗦,趕緊去想辦法!”
“……嘿你!”真是說不得!陸庭風一邊犯嘀咕一邊走出辦公室,心道:要不是小林秘書打電話求我幫忙,你以為那一踹我能就這么揭過去!操,明明是你自己決策失誤,還不讓人說,得,以后我都閉嘴了,你自己跟洛城折騰去吧!
挖墻腳
想不到自己居然急中生智編出了……
想不到自己居然急中生智編出了一個合情合的借口,
洛城那個沾沾自喜,坐在的士里都眉飛色舞的,心想這一年可以高枕無憂了。聞人律要是找自己有事,
他就一句話甩過去:女朋友孕期不舒服,
不去!或者,寶寶剛降生,母女都需要人照顧,不去!……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孩子,
何不順勢表現得偏執一點?
心情一時間很好,
當他回到家,看見餐桌上擺著一盤新鮮出鍋的清蒸鱸魚時,大腦居然完全沒察覺到不對。洛城還跟廚房里的敏姨打招呼呢:“敏姨,你快做完了吧?留下來一起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