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好巧,你也來按摩?”洛城同他打招呼。以往伍沛霖會回復一個笑容,再跟他寒暄兩句,今日卻只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錯開他步履匆匆地離開了按摩室。
不禁望向按摩師羅師傅,洛城滿臉無辜:“我沒惹他吧?”
“……你不知道?”把筋膜刀放到一旁,羅師傅干凈利落地換上新床單,又伸手拍拍床沿,示意他躺上來:“剛才ufc那邊發出公告,他的比賽對手勞倫斯訓練受傷,宣布退賽了。”
“啊?”洛城大吃一驚,趕忙摸出手機上網看新聞,連羅師傅手中的“刑具”都顧不上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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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峰”在綠地大廈占了九個樓層,從十五樓到二十四樓,員工八百多人。其中總裁辦公室設置在第十九樓,最吉利的數字。聞人律一開始是不屑一顧的,覺得這是迷信,但公司逐漸擴張后,樓層也隨之上升,陸庭風苦口婆心地勸他把總裁辦公室從十八樓遷上來:“十八十八,那是十八層地獄,知道嗎?還是十九好!既然你不在乎,那就搬上來嘛,算我求你,行不行?”
正好那時公司的業務經營不暢,老是在匪夷所思的地方出問題,聞人律便不甘不愿地答應了陸庭風的請求。也許是巧合吧,從那之后,“登峰”便像開了掛一般,一連簽下了十幾位頗有名氣的實力選手,伍沛霖就是其中之一。
面對眼前這名勤奮又訥言的alpha斗士,聞人律的態度是頗為客氣的:“伍哥,找我什么事。”
伍沛霖鄭重地將手機放到他面前,屏幕上是勞倫斯的退賽新聞:“律總,勞倫斯訓練時受傷了,說要退賽,那現在我這一場主賽怎么辦,只能取消嗎?”
“這個新聞我剛才也看到了,正準備給你的經紀人李雪打電話,跟她討論換人的可能性。不過我建議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畢竟跟你名次相近的選手要不就是有比賽,要不就是正處于休養期,不一定能匹配到合適的。”說著,他抬手將陸庭風招過來,問他:“之前跟勞倫斯那邊談定的退賽賠償是多少?”
“四十萬。”陸庭風剛跟李雪確認過這事兒,現在答得十分快速:“扣掉備賽時的訓練花費和公司抽成,伍哥還能拿到十五萬。”
“嗯。”這時聞人律又看向伍沛霖,手掌搭到桌面上,輕輕一點:“這一次公司可以再補償你五萬,那就是二十萬。新的比賽我盡量幫你安排到第351期,也就是三個月后……”
“這一次真的不行么?”伍沛霖一雙略顯疲憊的垂眼不甘地望著他,神情分外執著:“我等了半年才等到這場比賽,我不想再等了,律總你幫幫我吧……!我知道第八名的杰克遜目前有空閑,他三個月前剛輸了比賽,最近又深陷撫養費糾紛,肯定很缺錢的。你幫我跟他的經紀人說一說,萬一他答應了呢?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伍沛霖并不是自小學拳的職業選手,他以前是一名汽修工,二十二歲才開始練習格斗。半路出家卻能在七年內打到ufc第十五名,天賦不可謂不佳。但在聞人律看來,他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外形不夠特別、氣質不夠懾人,性格也是乏善可陳,這樣的人只能作為“工兵”一樣的存在,永遠無法成為巨星。
“既然你這樣要求,那我可以去試試。”想到他家里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妻子也沒有工作,聞人律便不好拒絕得太直白,“我會安排李雪跟杰克遜那邊接洽的,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得到肯定的答復,伍沛霖忐忑的神情頓時放松許多,臉上也有了笑意:“好!律總,那我繼續訓練,有消息一定要通知我啊。”
“我會的。”
“那、那我不打擾你們了,律總、陸秘,我先回去訓練了。”他離開得如來時一樣迅速,眨眼間便沒了蹤影。聞人律無言地望著門口方向,忽然輕嘆一口氣,擰著眉揉了揉眉心。
一旁,陸庭風了然地斜睨著他,冷不丁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洛城能有伍沛霖一半的勤勉就好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坐到沙發里,聞人律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心不在焉地啜飲:“伍沛霖哪兒都好,就是差那么一點兒天賦、差那一口氣。這點兒差距雖然不大,但卻非常致命……他很難有死忠粉的。”
“是嗎?我見你對他比對洛城還要客氣,還以為他大有潛力呢。”陸庭風話中有話,但聞人律想著事情,沒工夫跟他打啞謎:“……伍沛霖為人踏實,行事說話也很有分寸,我為什么不對他客氣?倒是洛城,就他那德性,我要是對他和顏悅色,不出兩天他就能爬到我頭上去,你信不信?”
“那你為什么不給伍沛霖多爭取一下?我覺得他說得有道,杰克遜現在急需一場比賽振振氣勢,順便賺點兒錢。你要是親自出馬,他的經紀人阿里說不定會答應的。”
聞言,聞人律嫌棄地望向他,不耐道:“陸庭風,你晃晃你的腦袋、想想清楚——排名十四和排名第八怎么配比賽?雖然只差了六個名次,但這個第八是從第三名落下來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名氣那么懸殊,人家憑什么給你扶貧?”
陸庭風依舊不為所動地盯著他,甚至冷酷地挑了一下眉:“怎么不可能?兩年半以前,洛城只排名十五,不也跟第七名配成了一場比賽么?還是你親自去談的,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