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杭一下心驚,大概是出于對生死的敬畏,人們總是對這種未雨綢繆產生無端恐懼。
她實在不明白許柏安為什么要去寫這種東西,但侵犯他人隱私的行為可恥,她移動鼠標想去點右上角的叉,余光不經意多瞟了兩眼。
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看見自己的名字時,當即頓住。
窗戶緊閉,書房萬籟俱寂,連最微小的風聲都聽不見。
溫杭握著鼠標指骨微顫,耳邊清清楚楚響起幾年陳娟跟她說過的話。
——“他外公說話不好聽,說他們許家人活不過四十歲。”
回憶紛至沓來,有畫面在眼前奔襲而過。
記得她曾經質問過許柏安,自己在他的清單里是否有一席之地。
他不肯說,她也不再問,卻在今天看到答案。
溫杭呼吸微窒,有不斷往上涌來的澀疼,像心口最堅硬的那道玻璃隔門驟然炸裂,一點點剜刺著心臟,疼得難受。
原來,無論是以前還是未來,是生前還是死后,自己從來都在他的人生列表內。
強大淚腺再抵抗不住,她盯著電腦的眼睛蓄滿熱霧,是眼淚不受控地滾下來,一顆顆滴落到鍵盤上。
該怎么做才能表達愛?
眼前逐漸看不清,她眼眶shi紅,良久才緩出一口氣。
抬手用力擦掉眼淚,像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伸出拿手機的手微微抖顫,找到最熟悉的那個號碼播過去。
對面沒接,溫杭冷靜下來,用電腦又查了一遍航班。
過了會,許柏安電話打過來。
“怎么了?”他問。
她聲線有顫,咬著唇讓自己平靜下來,“你在那邊很忙嗎?什么時候能回來?”
“還好,張耀跟我一塊,明天還有一個不算重要的酒會,大概后天回去。”
許柏安察覺到不對勁,又問了一次:“怎么了?”
溫杭吸了吸鼻子,“我查過了,最快明天有一班回廣州的航班,你能回來嗎?”
心跳聲急促有力,眼淚掛不住,再次掉下來,她好像找回了當時那份孤勇。
“如果你回來,如果你愿意。”
“我們明天去領證。”
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