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杭低頭看一眼,陷入了一段冗長的沉默。
牛肉丸是空心注湯的,煲的湯里面放蔥花和八角,白切雞蘸料是辣椒醬,全都是前所未見的搭配,跟正宗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但還能忍受。
結(jié)果上來一碟雞蛋腸粉,上面的雞蛋居然是煎蛋,她拳頭徹底硬了,滿臉菜色,全部加起來還沒有她樓下玩具店賣的超大蟑螂公仔正宗。
于是整頓飯沒吃多少,她心無旁騖的一頓推銷,話術(shù)一套套的。
看時間差不多,溫杭起身去洗手間,順帶主動結(jié)賬。
等從餐廳出來,她想打車回去,李凱業(yè)堅持說順路,要到她家附近見個朋友。
溫杭也沒拒絕,在路上跟他提及近期接觸的項目,李凱業(yè)自然聽懂了,知道她在投桃報李。
“行,那談成了,抵消這頓?!?/p>
他說得過于直接了,顯得溫杭不夠落落大方,源于與人交往時難以修正的償還心態(tài),覺得這樣更能分清工作與生活。
她莞爾一下掩飾:“哪能,提成還是得給?!?/p>
到了她租的小區(qū),溫杭跟他道別下車,李凱業(yè)跟著下車,指了指不遠處的麻將館,說是朋友開的,要過去坐坐,問她去不去。
溫杭搖頭,如實說:“有點累了。”
看她疲憊,李凱業(yè)也理解,因車位不好找,把車停在樓下,自己走過去。
溫杭上樓,開門的時候,不小心扇動門口擺放的珊瑚豆盆栽。
前幾天陽臺風(fēng)太大,她才搬到門口,濃綠的簇茸毛葉中,飾著漿果紅球狀的豆子,玲瓏小巧,是勝似瑪瑙一樣的珊瑚紅。
明明是農(nóng)村里常見的珊瑚豆,接地氣卻有‘明天會幸?!拿^,一抹秾艷的紅,在黑暗中昂揚生長,溫杭盯著看了會,盤踞在心口的陰郁散了,蹲下去抱回屋內(nèi)。
租的房子里,有個大陽臺,放了把躺椅,旁邊養(yǎng)了很多綠植,伸手開了盞溫黃的燈,溫杭收了晾曬架上零零散散的衣物,疊好收納,又給綠植們做養(yǎng)護處理。
也是奇怪,她跟這些花花草草呆在一塊時大腦放空,心境平和,整個人都格外柔軟耐心。
何思慧給她發(fā)語音問她到家了沒,溫杭想起來找她興師問罪。
“我也不想的啊,是許柏安不告訴你的!”何思慧聲音委屈,“我只是個苦哈哈的打工仔。”
溫杭蹲得腿麻了,站起來說:“我看他是有病,不讓你說,自己轉(zhuǎn)頭跑來跟我算賬?”
何思慧裝都不裝了,口無遮攔:“你不懂,現(xiàn)在男人多臭美??!一千多公里路來的,風(fēng)塵仆仆呢,多帥都得大打折扣,久別重逢他肯定是想在你面前保持最佳狀態(tài)!”
音量大得屋子里有回響,溫杭半信半疑,互相拉扯那幾年,許柏安什么德行是她沒見過的嗎?
處理完拿衣服去洗澡,等出來再發(fā)現(xiàn)隨手拿的是上次出差找不到女裝店,在男裝店里買的襯衣,上身過于寬松。
正想到臥室換下來,外面門鈴一聲響,她趿著拖鞋過去,可視門鈴看一眼,沒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