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在這里等待夢醒。”青涿言盡于此,正要向大部隊趕去時,又身形一頓,回過頭指了指對方腳邊的大包裹,臉上勾出禮貌的笑容:“你不需要的話,可以把這個給我嗎?”
“嗯?”話題的驟然轉變讓肖媛媛稍一愣神,看著對方溫和如風的模樣,莫名有種不安,下意識地拒絕,“……不了吧。”
青涿頗有些失望地收回笑臉,快步趕回到緩慢行進的大隊伍之中。
他若有所思地撫了撫身側的粗布包裹,指尖順著里面裝有的物品形狀起伏,點了點一塊球狀的硬物。
包裹里的東西他已經看過了,里面有幾塊厚實的麻布,一個所剩無幾的水囊和一顆拳頭大的蘋果。
從進入到沙漠開始就隱約存在的不安終于應驗了。所謂的主線劇情,恐怕并不像是現世那樣簡簡單單拍個電影,而是一項并不輕松的任務。
在這場浩蕩無垠的沙漠旅行中,最先要應對的危機就是物資短缺。人在正常狀態下一天會流失大約五百毫升的水分,在沙漠中這個數字將會翻倍上升,至少一天會蒸發消耗四升的水分,不及時補充水分一定是致命的。
就他包里的那點水,再節省也最多能維持到
旅行(2)
四十度的高溫下,汗粒剛砸進黃沙之中立刻湮沒,和著珍貴的熱量消失得無影無蹤。
徒步旅行開始十分鐘后就沒有人開口說話了,他們閉緊了嘴,生怕極端干熱的環境從身上再多掠奪走一絲的水分,變得和那些原住民一樣沉默寡言。
隊伍前頭是駱駝帶路,團長綴在最后面,手持權杖,蕩著鈴響。
青涿胃里不太舒服,綿長的饑餓好像喚醒了幼時在貧民窟里沒飯吃落下的病根,胃囊輕微地抽搐著。
他閉了閉眼。
長大從貧民窟走出去后,很久很久都沒再挨過餓,現在驟然發病,耐受性反而還不如當時的孩童。
他輕喘一口氣,好像這樣能舒緩一些,轉而集中注意力到當下的境況。
包括他在內,共有十二人是被小丑帶入這里的,且他們無一例外都剛剛歷經過死亡。
同時同地死亡的人會一起收到劇場的邀請——他們之中有一家四口、有兄妹、有雇主和保鏢。剩下落單的四個人里,除了他和肖媛媛以外另有兩個青年男人。
十二個人,每個人的物資都不多。雖然種類和數量有多有少,但即使是物資多的人,也絕對無法靠著它撐過五天的沙漠旅行。
這樣看來,要活下去還有幾種選擇。
第一,這個名叫旅行的懼本里還有額外的物資沒有獲取到,只是獲取方式仍然不明。
第二,剩下幾十人數的原住民也都帶著行囊,搶奪他們的物資同樣能讓自己活下去——這樣做風險系數非常大,原住民們是否是人還尚未可知。
第三,也是最輕松明晰的一條道路,搶奪自己人的物資。比起對抗未知詭譎的力量,和同為人類的他們打交道無疑是一個更優解。
……不是嗎?
當然,在最后關頭來臨之前,青涿都不會采取這種激進的手段換取存活機會……可這不代表別人不會。
他伸手揩走將要糊在眼睛上的汗珠,灰色的瞳孔注視著左前方人群,在人影遮擋內有兩道相互湊近的背影。
眼睫稍稍垂下,唇角微微勾起。
……看來,馬上要有人自告奮勇當試金石了。
跋涉的時光好像被無限拉長,過了一個小時,也或許是兩個小時,悠揚松緩的銅鈴聲驟然急促,團長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休憩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