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正值盛夏,他衣衫襤褸,骨瘦如柴,姑姑牽著他的手邁進了這間院子。
他們一起種了墻邊的杏樹。也是在這棵杏樹前,姑姑跪在他面前說,
“殿下,奴婢不后悔侍奉殿下多年。奴的小殿下聰慧過人,奴婢早知終有一日會被殿下察覺。奴婢無從狡辯,只能以命謝罪。”
她攥著他的手,將他手中的匕首,chajin了自己心口。
“奴婢這就去給娘娘請罪了。望殿下來日得遇一良人,清澈如水、真心可見,一心一意待殿下。奴婢會同娘娘一同為殿下祈禱。”
八歲的少年滿手是血,仍緊緊攥著匕首。直到腳邊尸體冰冷僵硬,直到日頭西下,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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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畫面在眼前消散,路行淵轉身毅然決然地上了馬車。
隗泩依依不舍地道別了門口三人,跟著路行淵后頭上去了。
馬車行出不遠,
后方傳來高聲的一句:
“恭送太子殿下歸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府門前,二人叩頭跪拜。邊上的小身影抱著布老虎哭花了臉。
馬車上隗泩動容地掀開窗簾回望。
路行淵端坐在中間面不改色,只那濃密如鴉羽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
……
說的好像你看上我了似的
離國使臣所呈的書信,是昨日抵達的宮中。
信中聲明,來意只為接太子殿下歸國。為保殿下能夠安然回到離國都城,使團帶了士兵。
開國門迎他國兵馬入城,別說樂丹,便是任何一國都會有所忌憚。
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非議。使團決議不入樂丹,而是停留至邊城之外。但要求由樂丹國太子親自護送,以表維持兩國交好之誠意。
信是昨日下午到的,口諭是今早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