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到前院抽煙。
下雪了,雖不覺得冷,可他夾著煙的指骨卻凍得發紅。一邊抽,一邊咒罵這鬼天氣。
電話來顯是池雨深的保鏢,姜煊意興闌珊地接起來,“池大少爺怎么了?”
保鏢先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而后說,“少爺沒事,就是我們在離開莊園的路上,看到了范妙晴小姐,她的車好像拋錨了,邢叔請您離開莊園時,幫忙留意一下。”
姜煊站直了身體,把煙拿遠了點,“什么什么?范妙晴小姐?她有事給我打什么電話?”嘴上罵罵咧咧,心跳卻陡然加速,他無意識地原地踱步,“你家少爺既然已經路過了,怎么不順便載她一程?再說了,車拋錨了沒有拖車公司嗎?用得著等我?”
聲音吊兒郎當的,帶著不耐煩。
保鏢實在不善言辭,被他懟得支吾半晌,“我家少爺,現在不太方便……額……司徒小姐跟他在一起。”
姜煊是過來人了,一下子就聽出其中的深意。他哼笑一聲,“他倒是會享受。”
保鏢努力假裝自己聽不懂,“……不過,您說的對,拖車公司應該馬上就能到,那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電話掛斷,周圍重陷寂靜。
姜煊卻覺得身體發熱,他猛抽完最后一口煙,摁進羅馬柱旁的煙灰缸。
他自顧自罵了一聲,“租的什么破車,還能壞在路邊,真有意思。”
呼出的氣,在眼前形成了一團團白霧。
隆冬時節的大雪天,她估計還穿著小禮服,此刻站在路邊,豈不是瑟瑟發抖。
姜煊心里一陣煩躁,又在前院踱了片刻,終于叫司機備車,提前離開了宴會。
這大抵是習慣了玩鬧的他,頭一次在宴會中提前離場。
到了柏山別墅,池雨深依舊抱著水水,下車,上樓。
車庫的側門和主屋的側門以一道兩面玻璃的走廊相連接。
經過走廊,可清晰地看見落雪,前后院的地面上都鋪了白白的一層。
他這樣抱著她,她身上披著他的黑色長大衣,臉深深地埋下去,不敢見人。
這讓她想起了,他們初初重逢時,他也是抱著她,讓她披著他的衣服,幫她躲過那些視線。
其實才剛剛過去了一個月。
可她對他的認知,卻天翻地覆。
察覺到水水的動作,池雨深騰出一只手撫她的發頂,“沒人,不怕。”
老邢已經提前通知了小董和何姨不必迎接,本來在忙碌的家政阿姨們,也都早早撤離了他們回家必經的視線范圍。
于是,這一路上,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