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液入喉,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化作暖流,滋養四肢百骸。
“轟!”
像是一座沉寂了萬年的火山,與一片凍結了萬載的冰洋,在他的腹中,同時蘇醒!
冰與火,兩種最原始、最狂暴的能量,沒有絲毫緩沖,以一種毀滅性的姿態,悍然對撞!
那一瞬間,江樺的身軀猛地弓起,像一只被重錘砸中的大蝦。
皮膚之下,青筋如一條條猙獰的虬龍,瘋狂地扭曲、賁張!一半的血管呈現出一種烙鐵般的赤紅,另一半,則覆蓋著一層死亡的霜白。
“咔嚓……”
那是骨骼在哀鳴,是經脈被兩種極端力量,如同麻繩般,一寸寸撕裂、絞斷的聲音!
劇痛!
超越了凡俗所能理解的極限!
仿佛有億萬只螞蟻在啃噬他的骨髓,同時又有燒紅的鋼水,澆灌進他的每一條血管。
然而,在這足以讓任何修士心神崩潰的煉獄之中,江樺的眼神,卻依舊保持著一種可怕的冷靜。
他的意識,如同一塊萬古不化的玄冰,懸浮在這片毀滅風暴的中心。
不夠!
還不夠!
這點痛苦,算得了什么?
他非但沒有去壓制,去疏導,反而以他那堅如磐“石的意志,化作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將那兩股即將失控的狂暴能量,再次推向了彼此!
既然要破,那就破得徹底!
既然要立,那就立一個萬古未有之根基!
這具孱弱的、被世人唾棄的凡胎,這些堵塞不堪的劣等經脈,留之何用?
毀掉!
全部毀掉!
用這世間最狂暴的能量,將這具囚籠,砸個粉碎!
“轟隆!”
更加恐怖的能量在他體內二次引爆,他的七竅之中,同時滲出了冰藍與赤紅交織的血絲。
意識,在極致的痛苦中,開始模糊。
一幕幕塵封了萬年的畫面,如決堤的洪水,沖垮了記憶的閘門。
……
無盡的虛空,是為“心魔劫”。
他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上,腳下,是昔日同門的尸骨,遠處,是宗門燃燒的廢墟。
一身紅衣的沈疏柔,手持那柄他親手為她煉制的仙劍,劍尖滴著血,正對著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