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麻煩,我們只是先來了解一下。知道他們誤會了什么,蘇北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反而將錯就錯的按照他們話里的意思去說。
坐在沙發上,蘇北儼然是一副準備擺爛的架勢,一句話也不說。黎術沖他露出一個假笑,然后才開口道:我們看這房子不錯,但聽說您家前段時間有老人去世了
這話就純粹是在胡說八道了,這棟房子別說不錯了,就算想挨上還行的邊都有點困難。破舊的泥瓦房,頂部看上去甚至有點漏光,感覺已經好久沒有修繕過了。
不過蘇北注意到了很奇怪的一點,桌子上擺放的煙盒是他老爸以前抽的那種,記憶中價格可不低。而且妻子臉上的妝看上去非常自然,以蘇北對化妝品的了解,越是顯得自然的越貴。
明明看上去是一個很窮的家庭,怎么用的東西都這么奢侈而且還不是所有東西都奢侈,只有小部分東西奢侈。
蘇北心中斷定,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聽到黎術的話,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趕忙解釋:頭七都過了,這家里的白布我們也準備揭下來了。你們要是擔心有什么問題,我現在就把那些白布扯下來。再在門口撒把糯米,保證百毒不侵。
蘇北和黎術對視一眼,眼里不約而同的閃過嘲諷。對獨自一人把自己拉扯長大的老媽的死亡沒有任何傷心,甚至肯為了賺一點錢把對方當成邪祟一樣。這個兒子還真是沒有良心。
很孝順父母的王司機比他們倆的反應大多了,聽到男人的話,氣的一下子站起身,怒目圓睜,張口就好像要吐出幾句國粹。
在他開口前,蘇北及時制止:王老師是煙癮犯了吧快出去抽根煙冷靜一下。
這句話打斷了王司機的情緒,他低頭一看,正對上蘇北那雙稍顯淡漠的紫色眸子。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他的眼里好像沒有任何情緒,卻讓王司機莫名感覺有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冷靜了的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情緒上頭差點破壞了蘇北二人的計劃,王司機有些惶恐,強行擠出一抹笑容:我出去抽根煙。
說完似乎是怕自己忍不住怒罵男人,快步離開房間。
對王司機的異常反應,王奶奶的兒子有些疑惑。但還沒等他出言詢問,黎術就好像完全沒聽出他剛才話里對死去母親的嫌棄一樣,主動安慰道:請您節哀,喪母的確是一件很令人悲痛的事情。
聞言,男人察覺到他對這件事的態度,認為黎術會因為喪母這件事而同情他,反而更容易租他們家的房子。因此立刻戲精一樣的哽咽道:我和母親從小感情就深,只可惜家境貧窮,連好一點的喪事都辦不起。
附和了他幾句之后,黎術又問了個重要問題:聽說您母親是被怪物殺死的,怪物不會再來您家sharen吧
當然不會!生怕他因此就不住自己家了,男人馬上堅定的回答。然后像是察覺到自己態度有異,又緩和了語氣,其他兩戶也都只死過一個人,我看那怪物不會殺個回馬槍的。
這個態度蘇北眉頭一挑,眼里閃過一抹興味。這家伙果然對王奶奶的死有所了解,絕不像周警官說的那樣,只認為是怪物作祟。
接下來黎術又問了幾個關于他母親的死亡的問題,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的問題讓男人心生警惕,反正后面的問題他都沒有再露出什么破綻,基本上都是一問三不知的狀態。
覺得大概問不出別的了,黎術和蘇北起身告辭。他們并沒有直接過河拆橋,告訴他自己不會住在他家。而是說要先去和村長說一下,畢竟這事本來是村長安排的。
離開王奶奶家,王司機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我剛才失態了,還沒有你們兩個學生來的穩重。
下次注意就行。黎術笑著回答,粉色的瞳孔里卻顯出一種像毒蛇一樣無機質的冰冷。
王司機恍然發覺黎術和蘇北在截然不同的外表下竟然有這樣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有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對于像他這樣交集不大的人,他們倆的反應如出一轍。
說是去村長家,但其實三人一起回到了周警官家里。這也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集合地點。路上眾人又遇到了幾個村民,黎術找他們詢問了一下有關王奶奶家的事,發現他們對這件事很有些諱莫如深,而且沒有一個人對王奶奶的兒子兒媳做出什么不好的評價。
他們的表現顯然很奇怪,王奶奶的兒子連喪事都沒好好給獨自撫養他長大的親媽辦,這種行為放在村子里應該被人人口誅筆伐,有什么可忌諱的
如果說王奶奶生前不是什么好人也就算了,但從那些大爺大媽們的口中可以看出王奶奶雖然有點斤斤計較,但為人其實還不錯。
這樣的人,按理說街坊鄰里肯定是會愿意為她說話的。哪會像現在這樣,明明知道有問題,卻緘口不言。這只能說明他們也有問題。
正所謂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面對罪惡的發生,旁觀者就像雪花一樣,絕不是全然無辜。甚至從他們的表現來看,他們很有可能是受益者,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事后有人調查的時候一言不發。
回到周警官家里,另外一組的三個人已經回來了。看到他們,江天明就直接開始講他們的收獲。周爺爺家里很富裕,人口也富裕。足足三個兒子兩個女兒,更別提他們各自的孩子。總之是一大家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