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了,拂衣還把這兩個笨太監留在身邊伺候。”林小五咬了口桃汁甜餅,被里面的餡兒燙得直抽氣。
“記得小時候拂衣跟劉小胖在上河園打架,這兩個太監也傻乎乎跟在拂衣身后沖上去,他們也沒想過,拂衣受先帝寵愛,打了公主的嫡孫自然不會有事,他們只是小太監,也不怕公主記恨他們。”歲安盈也挑了一個餅吃:“不過他們傻,拂衣也愿意護著他們,倒也沒什么不好。”
拂衣不是皇室宗親,也不是皇家媳婦,就算再受皇帝看重,也沒有留太監一直在身邊伺候的資格。這兩個小太監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但他們仍舊對拂衣忠心耿耿,可見各人的緣法是無法用常理來形容。
天氣熱,拂衣梳了簡易方便的單螺髻,與太子一起坐在餐桌旁。
待試膳太監查驗過后,拂衣對歲庭衡道:“殿下,這些都是怡安居小廚房做出來的,您嘗嘗合不合胃口?”
歲庭衡吃過怡安居小廚房的飯菜,那時候父皇剛剛登基,云拂衣已經失蹤一年,所有人都說她已經死了,而且因為找不到尸首安葬,連靈魂都無法得到安寧。
也有人說,靈魂得不到安寧的人,會在曾經住過的地方飄蕩。
可他在怡安居側院住了整整三日,里面一點響動都沒有。
那時候他就想,也許她如同話本里的主人翁那般,落入懸崖被高人所救,再等個年就會在萬眾矚目下回來。
他找來了許多主人翁墜崖未亡的話本,期盼著任何一種可能的發生。
記憶中怡安居的飯菜,是苦澀難以下咽的。
“殿下,怡安居做蟹黃包的老太監,手藝乃是一絕。”一個蟹黃包被拂衣夾到歲庭衡碗中:“你嘗嘗?”
歲庭衡嘗了一口,發現這個蟹黃包果然美味無比,他在拂衣期待的眼神中點頭:“很好吃。”
他抬了抬手:“莫聞,賞怡安居的廚子。”
“是。”莫聞看得出殿下心情極好,笑著上前替太子與云郡主舀好粥:“殿下,下奴見今日的天氣好,您近來日日幫著陛下處理政事,也該好好歇息歇息。”
歲庭衡沒有說話。
“云郡主,下奴斗膽請郡主勸勸殿下。”莫聞朝拂衣討好一笑,連連作揖。
“莫聞公公說得沒錯,殿下也要注意勞逸結合。”拂衣喝了一口莫聞舀的粥:“等會臣女要去放紙鳶,殿下陪臣女一道去吧。”
“我不太會放紙鳶。”歲庭衡一臉為難,甚至顯得有些局促:“我怕擾了你們的興致。”
拂衣察覺到他眼中的期待與小心翼翼,想起幼時的他被關在理王府,成為太子后恐怕又整日跟著太傅學文習武,心再次軟了下來:“沒關系,臣女教你。”
“那就有勞拂衣了。”
莫聞捧著拂塵,笑著退到一邊,不再打擾殿下與郡主用膳。
懂事的太監,永遠要知道什么時候該開口,什么時候該降低存在感。
等林小五與歲安盈再次登門,看到換了一身束袖錦袍,手里還提著紙鳶的太子,用驚恐的眼神望著拂衣。
姐妹,你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帶著太子去玩樂?
“要不,我還是下次再去吧。”歲庭衡垂下眼瞼,把紙鳶也藏在了身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