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把云拂衣養在京城時,行事那么昏聵,丹藥不要錢的磕,都還能好好活著。后來云拂衣離京一年,就有兩位皇子叛亂,先帝也被氣死了。
現在這種算無遺策的陰謀詭計,也因為云拂衣救下劉子賀不攻自破,堪稱幸運萬分。
這怎么不算命旺紫薇呢?
意識到自己想了什么,大理寺卿揉了揉額際,子不語怪力亂神,他怎么能有這么荒唐糊涂的想法?
歲庭衡看了眼小廝,對大理寺卿微微頷首:“把人移交給金吾衛,此案由孤親自來審理。”
“臣領命。”見太子臉色算不得好看,大理寺卿不敢多問,恐怕此案還要涉及皇家隱私。
“殿下,天這么晚了,您還要去天牢?”太子府詹事見太子面色冷硬,不敢再說話。
天牢里關押著一些窮兇極惡的罪犯,以及一些身份特殊的犯人,比如犯了大罪的皇室中人,或者還有用處的重犯。
里面明明關押著不少犯人,但卻安靜得仿佛沒有活人。
歲庭衡提著燈,目光冷漠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牢房中神情麻木的犯人,腳步未停。
“歲庭衡!”最里面的牢房里,一個蓬頭垢面的犯人沖到門邊,他的牢門沒有鎖,開鎖的地方被銅汁澆死,只有門邊的一個巴掌大的小口能夠看到外面。
他把手瘋狂地伸出小洞,試圖抓住歲庭衡的衣袍。
看著這個在空中亂抓的手,歲庭衡停下腳步,直到這只手無力收回去,才緩緩開口:“兩年不見,二叔對侄兒熱情了許多。”
原本安靜下去的男人,聽到他開口,瘋狂地撞著厚重的銅門:“放我出去!”
“全天下人都知道,二王與三王謀反不成自戕而死。”歲庭衡語氣溫和:“二叔氣死皇祖父,侄兒能留下你的性命,已是不易,你怎么能為難我?”
“殺了我,殺了我。”男人并不想聽他說了什么,把墻撞得咚咚響:“求你殺了我!”
“二叔想死,不吃不喝就能做到。”歲庭衡把燈移近,燈光照耀著男人沒有指甲的手:“侄兒怎忍心殺了你。”
“如果不是你,我如何會敗!”男人聲音沙啞,沒有牙齒的他,連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當年欺辱你們父子,是我的錯,但你不該恨我至此。歲徇推你落水,你都能留他一命,你為何對此對我?”
早知會有今日,他還不如像老三那樣一死了之,至少不用受這種暗無天日的折磨。
“這些年欺負孤者眾多,孤如何記得過來。”歲庭衡提燈的手晃了晃,幾滴燈油落在男人的手上,瞬間他慘叫連連。
“對不住,侄兒手滑了。”歲庭衡想要移開燈,誰知手一滑,整盞燈都砸在了男人手上,痛得他哀嚎不止。
沒了燈的照耀,整座天牢都黑暗下來。
“二叔連皇祖父連皇宮都敢硬闖,怎么還怕區區燈油?”黑暗中,歲庭衡掏出火折子,吹燃了火苗。
火苗明明滅滅,照得他的臉似乎也在黑暗中扭曲:“當年二叔派人追殺云大人一家時,笑得可比現在大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