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茶杯蓋刮過杯沿的聲音,幾滴熱茶蕩出杯面,順著手背濺在木案上。
“下奴該死,忘記這茶是滾水?!蹦効粗首颖徊杷疇C紅的手背,連忙請罪。
“無礙。”歲庭衡把茶盞輕輕放回桌面,用手帕隨意擦去手背上的水,目光在袖子上的墨點處停頓片刻:“把披風給我?!?/p>
“去請皇叔。”歲庭衡系好披風,似乎想到什么,又叫住準備去傳話的內侍,轉頭看向拂衣:“云姑娘可有異議?”
“臣女并無異議。”拂衣搖頭:“有寧王爺相助,說不定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p>
不叫寧王過來,又怎么把案子鬧得滿朝皆之?
這兩年寧王韜光養晦,倒是積攢下一些美名,她這個紈绔想幫寧王回到三年前被所有人矚目的日子,若是陛下與皇后娘娘知道,一定會夸她樂于助人。
歲庭衡垂下眼瞼,不再多說什么,只是抬了抬手讓內侍去寧王府請人。
幾位大人見皇子殿下不再開口,只好竭盡腦汁說著對此案的看法,好讓殿下看到他們的能力。
可惜殿下似乎被這么猖狂的刺殺手段弄得心情不好,一直都不曾展顏。
“寧王到。”
眾人再次起身相迎,此案牽扯到閹人還有寧王,就不是他們能輕易下命令的了。
“這么早請皇叔來京兆府,辛苦皇叔。”歲庭衡向寧王行晚輩禮:“事情緊急,不知皇叔離府前可有跟皇嬸說清楚,需不需要我派人跟皇嬸再解釋一番?”
聽到“皇嬸”二字,寧王下意識望向拂衣,可拂衣低頭站在云照白身后,他看不清她的臉。
“不必?!睂幫跏栈啬抗?,溫和一笑:“你皇嬸向來溫柔體貼,從不讓我為難?!?/p>
“皇叔與皇嬸真是伉儷情深。”歲庭衡轉身道:“請皇叔上座?!?/p>
“皇侄請?!?/p>
叔侄二人相攜入座,抬手間歲庭衡不小心撞到先一步落座的寧王肩上,寧王疼得汗如雨下。
“皇叔受傷了?”歲庭衡面色頓時沉下來,他看向堂下的灰衣男人:“皇叔,此人刺殺朝廷敕封的郡君又傷了你,以你的意思,該如何懲罰?”
寧王捂著被歲庭衡撞疼的肩,他這個侄兒屬牛的么,勁道這么足?!
他深吸一口氣,才勉強讓自己恢復儀態:“這便是刺殺云姑娘的歹人?”
“王爺竟然不認識此人?!”拂衣驚訝地睜大眼:“要不您再看看,說不定能想起在何處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