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那個化學競賽拿獎的學生腦子被門夾了,跑去學什么戲劇文學。”
這句話從邊勝清填報高考志愿一直傳到他去大學報道,也許之后還有人在說,但他也聽不到了。
“學了個聽都沒聽過的專業。”他的父母這樣說他,“夢想能當飯吃嗎?混不出名堂別回來了。”
后來謝白榆問過邊勝清為什么。
那時候國內的音樂劇專業都才開了沒幾年,甚至還是很多人眼里沒別的學可上才去的地方,戲文每天專攻的方向都是影視劇和話劇。
但是要演劇總要有人來寫本子啊,邊勝清鐵了心的要寫一部自己的音樂劇。有人說這人不知天高地厚,仗著有點文學天賦就想改變社會。
那時候也并非完全沒有原創音樂劇,很早就有了,但是都是藝術的、高高在上的,不現代也不接地氣。
邊勝清也真混出來點東西。
他成績好,實踐多,從沒畢業就開始跟著做項目,排場有大有小,但是就是沒人找他做音樂劇。
文娛行業發展又改革,有的興有的敗,他后來為了存款還做過兩部網劇。
那時候他還在戲劇學院當講師,寫網劇被戲文界當掉價。
謝白榆就是在學校認識他的。
他上學的時候,音樂劇已經在國內開始發展了,他甚至算是半個在這個圈子長大的人。
大一剛開學沒多久,謝白榆為了混一個綜測加分,隨便報了個看起來很水的講座,就是邊勝清講的。
謝白榆一開始不知道他講音樂劇,要是知道他根本就不會去了。
直到現在謝白榆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被邊勝清一場講座打動了。
最后散場的時候,謝白榆收起了他身上的散漫勁兒和對這個行業的敵意,很鄭重地祝邊勝清一定成功。
那時候他不知道,邊勝清已經確診癌癥了。治療的高昂費用讓他對現實妥協,開始不挑不撿的接活兒,但是寫了兩年,那部沒做出來的音樂劇始終是梗在xiong口的一根魚刺。
于是他閉關半年,帶著《十八歲半》的劇本一頭扎進了已經發展到風口上的劇圈。
邊勝清不是病好了,是他的病已經沒辦法救了。不停歇的化療只是盡力維持住現在的狀態,盡可能的減緩惡化。
現在的劇圈也許已經不缺他來發展了,也不會被他改變,但他就是純粹地想把一部屬于自己的劇做出來,可能也算給自己的半輩子一個交代。
謝白榆是
《十八歲半》
就算不包括先前的單獨排練,只算完整聯排,謝白榆都要反應兩秒鐘才能數清自己到底把這部劇看了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