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能不能換一批問題?”
做筆錄好麻煩。
醒來幾個小時感覺麻藥過了,腿上痛得我不安分,我拿著疼痛泵不要命地按。江阿姨又來給我送飯,說還沒告訴延延,不敢讓她來,怕她被嚇到。我說對,別讓她來,她來了看一眼她又覺得他哥沒有別的哥帥。
“讓一歡過來陪陪你?”
“行,讓他自己過來。”
藍(lán)一歡來了,說我這病房好難找,我說這間最安靜。他看了我一眼,就不說話了,我問他,
“你們啥時候開學(xué)?”
“高一新生23號,高二高三可以28、29再回。你們好像是9月3號才開學(xué)?二中開學(xué)挺晚的,我估計你可以免訓(xùn)了。”
“行,你給我買葡萄了?”
“買了,但是現(xiàn)在傷到骨了應(yīng)該先補鈣。”
“你喂我吃?”
“我喂你會不會太曖昧了?”
我笑得渾身痛,他還是給我喂了一顆,問我怎么還笑得出來。我抬起下巴指著傷口對他說,
“現(xiàn)在擋著看不到,過幾天換藥你來看,看看你那指虎給我傷成啥樣了。”
“你乖一點,不就沒那么多事?當(dāng)然我也有責(zé)任,早該勸你別走歪。”
“我乖一點,你會再喂我嗎?”
“你手不是好好的?這么黏,要是金天喂你你吃嗎?只怕你吐出來。”
“你別讓他來。”
“他也在醫(yī)院。”
“我都說了讓你自己來,你又通風(fēng)報信。”
“不是,金叔叔住院了。”
“嚴(yán)重嗎?”
“嚴(yán)重。”
習(xí)慣是一個溫水煮青蛙的過程
腿上的藥三天一換,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少說也要住半個月的院。在第二次換藥的時候,我聽說金叔叔,沒了。
金叔叫金霖,經(jīng)營著一家小型報社,年輕時候是金庸的粉絲。有文學(xué)夢,寫過兩本小說但是不火。他的散文更好,也有詩集出版,一生中所有作品里最暢銷的是一篇幾萬字的回憶錄。好像叫《興》還是《恒》,我看過幾頁,主要是在寫他十幾歲時愛過的人。
朦朧、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