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又熱鬧了起來,可就是沒人替他說話。
陳煥將醒酒湯放在桌上,將面前發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瞧瞧,郡主一個眼神,就能將人嚇成那樣。
那是正正經經的朝廷命官啊。
他是什么?
一個除了郡主的寵愛便一無所有的閹人。
世間許多女子或許同他處境差不多,可普通女子大都是門當戶對嫁不入高門,嫁入高門的背后很少會如同他一般無依無靠,再不濟,孩子還是她們的一點依靠或慰藉。
可他什么都沒有,他不是個正常男人,又沒有女子的能力。
他承郡主的寵,卻沒法孕育出一兒半女。
他拿起方才只潤了潤舌尖的酒杯,揚頭一飲而盡。
酒比宮中的烈太多,他本就極少飲酒,這下十分不習慣。
辛辣自喉嚨囫圇而下,嗆得他紅了眼眶。
楓黎一怔,扶住他拿著酒杯的手。
她問:“剛給我拿了醒酒湯,自己怎么還喝上了?不是你自己說喝了酒身子不便么?”
“但郡主不是與奴才說,只要是奴才想嘗試就都能嘗試么?”
陳煥一杯下去,腦子就有點兒暈乎了。
他嘟噥:“還是郡主嫌棄奴才的身子臟污?”
“怎么會,你想喝當然可以喝。”楓黎給他倒了一個杯底,“但不習慣就慢些喝,別嗆著了。”
陳煥又將那一杯底的酒喝了。
喝酒之前,他心情郁結,是為了借酒消愁發泄情緒。
喝酒后,都快忘了自己是因為什么而愁了。
他暈乎乎地將腦袋窩在楓黎頸窩,已經顧不得禮數。
他點點頭,蹭了蹭她的脖頸:“奴才曉得,不會嗆著的。”
陳煥哪里像現在這樣膩乎乖巧過?
就是在床上,也是該怎么罵她就怎么罵她,性子烈得很。
這會兒又委屈又依戀地賴在她懷里,弄得她心臟直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