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豪道:“那是,本郡主自是百戰百勝,要不是有些實力,怎么鎮守北地那么多年?”
“你知道么,北地的景色與京中很不一樣,天更藍,草更綠,百姓們的日子或許不如京中富足,但歡喜卻不少,每次走在街市中,看到百姓們笑容滿面地跟我打招呼,感覺特別滿足。”
回憶起從前,她眼皮微瞌,漆黑的眼眸帶著笑意,卻也染著某種苦澀。
她說:“我曾在大家面前說,我會永遠護佑他們,讓他們能一直過著平靜幸福的生活。”
可如今,她卻需要拿戰亂作為回去的理由。
她已經能預見那座遍地戰火的城池是何等模樣。
總有罪惡感蔓延在心頭。
正如緒白所說,一切都不怪她,她卻難以心安理得。
只要可以,她一定要回去親手平定戰亂。
不管前路危險與否,勝算幾分。
停頓半晌,她嘆息般笑了一聲:“倒是我食言了。”
陳煥猝不及防地窩在她肩頭掉了眼淚。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覺得xiong口鈍鈍地疼。
郡主是真情實感地擔憂百姓,還是在說給他暗示?
又或者二者皆有。
他覺得郡主是說給他聽的,用這種隱晦的方式告訴他,她會走。
她在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在跟他講道理。
她不會為他留下,因為她向往自由,肩上扛著責任,裝著比他更重要的人與事。
或許,郡主根本就知道他方才在門外偷聽。
沒有直白地跟他說,是一種溫柔。
也是一種殘忍。
對他而言,太殘忍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選。
他心里只有郡主,而郡主心里盛的太多了。
就算郡主留在了宮里,得知北地動蕩、民不聊生,她能不憂心么?
她能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繼續與他你儂我儂么?
即便有人替郡主平定了戰亂,她此生都困在方方正正的皇宮中,會高興么?
會不甘心的吧,心里會有怨恨的吧。
若能自由自在地生活,誰會愿意一直留在宮里呢?
他要能走,他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