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抬頭,看向皇上的側臉:“皇上莫要拿奴才開玩笑了。”
攏在袖中的手指死死按在一起。
姜懷澤低頭笑了一聲,沉聲說:“你就是因為對先皇忠心耿耿才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可父皇命人封鎖永安殿時,你卻冒險為郡主尋求朕的幫助,背叛了先皇。”
陳煥的頭皮一陣發麻,耳朵“嗡嗡”直想。
他不敢細想,這些年來皇上看著他時都在想什么。
他勉強笑了笑,說道:“奴才斗膽,依皇上這話,皇上也是背叛了先皇,可皇上絕非此意,奴才也與皇上一樣,不過是權衡利弊后為了大燕考量而已。”
“呵,權衡利弊……”
姜懷澤看著窗外許久,轉身往桌案前走。
他與陳煥擦肩而過時停了一下:“朕也是權衡利弊,這些年才沒動你,若坐在朕這個位置上的是五弟,你怕是早就連骨頭都剩不下了。”
他對楓黎算不上是純粹的男女之情,有些好感,而更多的是欣賞與敬佩。
可即便如此,在意識到郡主選了個太監都沒選自己、還在他們所有人的眼皮子低下偷偷來往時,還是會有種說不出的慍怒和嫉妒。
先皇在時,他想拆穿陳煥的行為;登基后,他想處死這個禍亂宮闈的閹人。
而瞧見緒白時不時明目張膽地往北地傳信,還隔三差五地與陳煥碰面……
他還是忍下來了。
北地本就不太平,若楓黎真的很在乎陳煥,他怕出岔子。
這些年,他把陳煥留在身邊,也有觀察陳煥的意思。
看陳煥每次收到北地的消息時按捺住情緒的模樣,看陳煥因楓黎打了勝仗而歡喜得意、因楓黎受傷而紅了眼眶……甚至是瞧見他去到僻靜處,偷偷地抹眼角。
如果不是他早在楓黎找他幫忙時就發現了端倪,那陳煥裝得不錯,幾乎瞞過了所有人。
姜懷澤撩起皇袍,坐回到龍椅上。
他說:“你說,郡主與總督家的小公子處得那般好,還會在乎你嗎?對你們的過往,她是念念不舍……還是恨不得從未發生過呢?”
陳煥喉嚨吞咽了下。
眼眶無聲地紅了。
他沒答,依然不主動承認自己與郡主的關系。
但他心說,若郡主不要他了,他活著也沒什么意思。
皇上賜他一死,不過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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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功臣、定北王府郡主楓黎楓將軍回京述職,別說是老熟人,就是京城的百姓都紛紛起了個大早,上午就沿街擠滿了一路,等著郡主騎馬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