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過去了,要盡快振作起來才是?!睏骼璋参堪阏f,“以前侯府都是靠你撐起來的,以后更少不了你出力,說句不好聽的,小侯爺別見怪,少了個爛攤子,或許你身上的擔子還能輕松些,侯府的名聲也能比從前好上一些呢?!?/p>
“……”
許亦謙怔了怔,蹙著的眉頭漸漸舒展。
他頗為輕松地笑了一下:“怎會見怪呢,不瞞郡主說,聽到這話,我竟然覺得高興?!?/p>
他垂下頭去,陰影遮住了臉上的表情。
模糊不清,但能叫人感受到他壓抑又負疚的情緒。
距離那件事,已經一個半月了。
但府中還是籠罩在陰云中,氣氛怪異得很。
停頓片刻,他才接著說:“原來我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十惡不赦?!?/p>
原來有人會站在他這邊,而不是“死者為大”,不管弟弟闖了多大的禍、給他留下了多大的簍子,只因為人已經死了,就不能埋怨一句,還要為弟弟的死感到可惜。
父親、祖父都怪他沒照顧好弟弟,讓弟弟死在了獵場。
可他連許喬新什么時候去的獵場都不知道。
難道不應該是父親沒有管好他,讓他隨意出府亂跑才釀成大禍的嗎?
身邊所有能說得上話的人,都因為禮數、面子、偽善,又或是想討好父親與祖父而一臉可惜,除了母親,幾乎不曾有人替他說過半句話,即便見他不容易,也勸他“死者為大”。
這些天,他只在市井中偶爾聽見幾個百姓的叫好聲,但人們見了他就也閉嘴了。
沒人敢說這樣的話。
郡主真是直白。
“怎么會十惡不赦,他太沒良心,而你太有良心,才會過得那么累。”
楓黎看得出,這位小侯爺準是身為長子,從小就被教育要學會擔責、要對幼弟有所照顧、要在乎侯府的榮譽、要成為一個能當做侯府門面的君子,加上父親和祖父偏心的厲害……
嘖,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我啊……”
許亦謙低著頭許久,似乎經過很長時間的心理斗爭,才能把話說出口。
他輕笑一聲:“說心里話,這段時間越來越慶幸他出了事,不然不知道他還會犯下多大的錯?!?/p>
說完,他抿抿唇,看向楓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