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淮冷聲道:“留下幾人滅火,剩下的人,跟著本將軍,一起殺出去。”
“是。”
滔天的火光中,人聲亦不絕于耳。
周遭的一切混合著火光,紅得可怕,此時卻闖入一道青白的影子,像是清冷的月光,穿過血色與火光照在了北山上。
慕與安揚聲道:“不可戀戰,先攻破他們的防守,撕開缺口。”
火光映照下,那些人只覺得他們的主將臉色似乎又白了幾分,但都是因為慕與安,他們才能殺進來,沒人敢質疑慕與安的話,哪怕他曾經是林國的將領,他們齊聲道:“是。”
裴青河緊跟著這樣的慕與安,視線卻總是往他披風下的肚子上瞟,一道冷箭襲來,被裴青河面露兇光地斬斷。
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萬一慕與安真的出了什么好歹,他要怎么跟顧之淮交代。
裴青河靠過去,“慕與安。”
“嗯。”
又一道冷箭襲來,裴青河再次斬斷之后,一把抓住了慕與安的手,他面色冷凝,說話的時候卻是苦口婆心:“慕與安,太危險了。”
說完他的目光滑過慕與安的肚子,他低聲道:“要是一尸兩命的話……”
“我已經做出選擇了,”慕與安目光堅定,“我也知道這里很危險,可除了我,梁國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這倒是實話,梁國可用的將領本來就不多,最好的顧之淮偏偏又被困在了北山中。
慕與安看向裴青河,“不用擔心我,我也曾經是將軍。”
裴青河沉默了一瞬,他問慕與安:“你難道不恨梁國嗎?”
“我恨梁國,但跟梁國的百姓,跟顧之淮,都沒有關系。”
慕與安一路從沉縣趕到上京,人看著比走的時候還要消瘦了,可就是這樣的人,卻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合時宜的,裴青河想到,他和顧之淮,還真是天生一對。
慕與安忽然搖搖欲墜,裴青河猝然心驚,“慕與安。”
他忍不住收緊了抓住慕與安的那只手。
慕與安的臉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他道:“我沒事,我想顧之淮想了兩個月,我想今日就見到他。”
慕與安那雙沉靜的眼睛,忽然多了一點光芒,縱使是只有這一點點的光芒,也足以讓他的琥珀眸子異常璀璨。
顧之淮不至于看不見這一顆向著他而來的星星吧?
天邊的星星好像更亮了,顧之淮喘過一口氣,來人意欲挑落顧之淮手中的長槍,沒有得逞之后,便劃傷了顧之淮的右臂。
顧之淮的一雙眼睛血紅。
來人騎在馬上挑釁道:“顧之淮,你是很厲害,但再厲害的人,也會累的,眼下你就累了,殺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