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shen影一閃而過,頃刻間便消失在傅云洲的視野。
到了家,傅云洲第一件事就是去見母親。
父親當然不在家,從他有記憶開始父親就常年不在家。
而這個所謂的家、這個別墅,就是個由鋼筋shui泥搭建dong窟,幽暗、黏膩、沒有chukou。
“媽,我回來了。”他熟稔地對房nei的女人打招呼,放xia黑se的書包,撂在桌上,為母親擰開音響。
放的是“友誼地久天長”,幽幽的女聲唱: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想。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
母親還沒瘋的時候?qū)λf過,當年她退文工團,決定嫁給父親時,團里的好jie妹聚在一起吃了頓飯,飯吃到最后大家相擁而泣,抱在一起唱“友誼地久天長”,并約定十年后再見。
十年過去,她們當然沒再見。
昔年漂亮的文工團姑娘們大多嫁人生zi,再i的面容也會湮滅于時間的洪liu。
傅云洲蹲xiashen,看向母親。她幾年前被父親送去zuo了腦葉白質(zhì)切除手術(shù),終于不再鬧騰,也不會動不動尖叫、嘶吼,像一只受傷的母獅zi在這個監(jiān)牢徘徊。
為了留住一個已經(jīng)留不住的男人而生xia了他,結(jié)果還是留不住。
你說這是何苦呢?
程易修的親zi鑒定報告還沒chu來時她鬧得最兇,那年的程易修還叫傅念修,“念修”二字落在耳中簡直是在往她耳里灌辣椒shui。親zi鑒定報告chu來,她便從對父親明面上的抗爭轉(zhuǎn)移成暗地里的折磨,接著是一視同仁的毆打。
每回打完傅云洲,她清醒過來,就會蹲在地上抱著兒zi哆哆嗦嗦地念著:“云洲,云洲!媽媽只有你了!你要聽話,不guan怎么樣你都要當上傅家的主人!你為媽媽爭kou氣好不好!媽媽求求你了,為媽媽爭kou氣吧!你是傅家的繼承人,你是傅家的繼承人啊!”
記住,你是傅家的繼承人。
這是傅云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