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苒終于捕捉到一閃而過的違和之處。
她之前的思路重點一直都放在永生這個概念上,認為芙婭和四先賢的目標就是重返人間,最終恢復自我意識。
然而自我意識的實現途徑并不止一種。
芙婭和四先賢執著于尋找合適的容器,自然是為了寄生,而寄生本身,并不需要寄宿者原本的軀體!
如果這五人當中有人選擇隱瞞他人,繼續推進奇跡計劃,對方必然要尋找到不止一個合適的容器,這樣一切才能按照原定計劃發展下去。
那么,褚苒比起對方具備的最大優勢是什么?褚苒察覺到自己似乎已經觸碰到了真相的邊緣,但邏輯鏈條總是有一層看不見的結界阻擋。
褚苒無意識看向窗外,郁無為的駕駛技術很好,飛艇運轉平穩,即將并入銀白色的軌道。
窗外風景不斷變換,無數飛艇化作小小的光點,在銀白色軌道之中往來穿梭,這是聯通雙城地區唯一的交通軌道……
“等等,我明白了!”褚苒突然道,“我們不用去上城了!”
郁無為投以詢問的視線:“什么?”
褚苒恍然道:“我終于明白了!原來相比于對方縝密的計劃,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時間,長達數百年的時間!”
“時間?”郁無為若有所思。
“不論對方是誰,不論對方的最終目的是什么,但這個人必然無法預料到這數百年之間發生的種種變故,而這些已知的變故,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褚苒拍手道。
命運從來不會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行。
為了對抗結晶化的病癥,芙婭提出了奇跡計劃,四先賢輔助她尋找合適的容器,同時進行意識的切割分離,但最終他們的計劃被宣布失敗,芙婭最終死于全身的結晶化癥狀,四先賢也難以和時間的腳步抗衡。
繼續推進奇跡計劃、留下這些詭異畫像的人就藏在四先賢當中。即使這個人或許留下一些有關預防變故的措施給自己的后人,但對方注定不可能預知未來發生的所有變故。
對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活著的時候,盡可能去預防最有可能發生的變故。
而根據芙婭留下的筆記,褚苒幾乎立馬鎖定了這個事件——那場距今三百多年前的礦井大baozha,導致底城地區從上城分離出來,宣告獨立。
“我們應該前往當年那個礦井!”褚苒向郁無為講述了自己的思路。
即使當年的芙婭不以為意,放任了地下礦井的開發,但四先賢對于這場災難早有預料。
只是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這場大baozha的后果比他們預料得還要嚴重,部分地殼下沉導致上城許多區域沉入地下,成為新的底城。
作為上城的舊貴族,他們是不可能預料到最終兩座城邦會分割而治。
而有關那個人預防意外發生的措施線索,一定就藏在那處地下礦井之中!
“自從三百多年前的大baozha事故發生后,這里曾經運轉過一段時間。但隨著新礦井的投產運營,以及這里地脈資源的枯竭,這個礦井漸漸停止使用,現在已經荒廢多年?!庇魺o為的聲音響起。
距離地面數百米深的地下,寂靜的礦井內部,
只能聽見褚苒和郁無為兩人的腳步聲。
“這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瘪臆鄞蛄恐車沫h境,忍不住感嘆道。
在她的想象當中,這里應當是一片荒蕪的廢墟,甚至還有當年baozha殘留的碎片。
但事實上,這里和底城普通的礦井幾乎沒有什么區別,層次分明的礦道,井然有序的布局,就連開采機械都整齊擺放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