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找來的?”
這事說來話長,計平玨長話短說:“打車。”
余美玲“哦”了聲,似懂非懂。
淋了些雨的緣故,計平玨頭發上還掛著水珠,余美玲年齡大但眼不花,她終于松開手,進衛生間拿來條干毛巾:“你這孩子怎么都不打把傘的?回頭要感冒了。”
計平玨有些疲憊,為了擺脫嘮叨,他干脆利落道歉:“嗯,我錯了。”
態度積極程度,砸得余美玲一怔,計越不是說這孩子犟得很嗎?怎么現實情況跟她聽到的不一樣,使得她準備好的說辭,一時全堵在喉頭。
就這樣,余美玲錯過了最佳嘮叨時間,這個話題也就算過去了。
她注意力被轉移,隨后關心問:“你飯還沒吃吧,餓不餓?”
“不餓。”計平玨說。
不餓?
余美玲突然伸出手,在他的肚子上拍了拍,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還不餓呢?肚子都扁了。”
十分鐘后,燃氣灶終于關了,面條熱氣騰騰。
余美玲是有生活追求的老人,她從冰箱里拿出兩根小蔥,在砧板上切碎了,接著往面上一撒,要的就是加點綠色,樣子好看。
“吃完哈。”她跟布置任務似的說。
“嗯。”
計平玨放棄掙扎,已經意識到,反正他再執拗也拗不過老太太。
待他起身來到廚房,看著灶臺上的一大鍋面條,頓時雙目圓睜,一臉詫異。詫異過后計平玨又陷入沉思,合著他不止是乖孫,余美玲還把他當豬養。
飼養員余美玲煮完面條后轉移陣地,瀟灑地來到客臥,干勁十足地幫計平玨鋪床鋪。
“吃不完啊。”計平玨偏頭沖客臥喊。
飼養員秒變官僚主義,才不體察民情。余美玲當然不認可計平玨的訴求,無情道:“使勁吃,看你瘦的。”
計平玨敢怒不敢言,最后剩下了二分之一的面條,來表達自己隱晦的抗議。
但這個抗議舉動,余美玲并不知道,她又是做飯又是鋪床,經過一通忙活,干勁沒了,困勁兒上來了,打著哈欠說要回房睡覺。
計平玨洗碗刷鍋是余美玲睡覺后的事了,將面條倒進垃圾桶,也是余美玲睡覺后的事。
換誰坐了半天的高鐵,身上難免黏糊。
計平玨沖了個熱水澡,臨到回房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面條沒吃完呢,垃圾桶里還留存著他的罪證。
為了毀尸滅跡,計平玨連著收拾好了客廳和廚房的垃圾,一起打包好扔到進樓道的公共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