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盒原本銹跡斑駁,如今已被砂紙擦掉了鐵銹,上面有一個小小的游隼標記。上鎖處機關精巧,排列著一行密碼。
是給我的嗎?喬伊斯試著推動密碼鎖,可密碼是什么呢?喬伊斯排列了自己的生日,不對,澤的生日?是的,他一直記得澤的生日,每個騎士的生日他都向亞歷克斯問過,也都記得。
但也不是,會是什么?這家伙……什么都不說就走了,不要讓我猜謎啊!
喬伊斯突然想起澤提到過他們彼此相識的那天。
“五歲的那年……”喬伊斯排列年份,自言自語道:“沙克國慶日……”
年、月、日,密碼鎖一聲輕響打開。
喬伊斯猜測這也許是澤想送給他的禮物,小心地打開鐵匣——
——里面是一疊早已在時光中發黃的舊信件,墨水痕跡隨著歲月而漸漸淡化,只能依稀辨認出斷續的語句。
【喬:我在西里斯很好,我準備買一匹小馬,等你來犀角城,我帶你騎馬去山谷里很美很美的地方——澤·馮。】
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顯然出自剛學會寫信的孩童之手,信紙鑲嵌著金邊,看似是大公府的金箋,喬伊斯笑了起來,想象著小時候的澤在書桌前翻閱字典,埋頭給他寫信的模樣。
【喬:你還好嗎?我的媽媽去世了,我很難過。她是家里我唯一愿意說話的人,春天也許我父親會帶我去丹斯丁頓,我希望你在丹斯丁頓等我,這樣我們可以見面,在一起三到五天,你會帶我在首都逛逛的,對吧?這一年里,我想了很多,尤其在媽媽病重的時候,我希望你永遠也不會遭受我的痛苦——澤·菲里德·馮】
信件與信件之間,間隔的時間較長,在第二封信上,澤的字跡變漂亮了許多,語法與句子也熟練了。
喬伊斯沉默地看著多年前,澤想告訴自己的話,但他為什么沒有郵寄出這些信?我本該收到它們的。
【喬:你為什么不回我的信?我在西里斯覺得窒息,我的父親,菲里德大公就像個瘋子,他會突然打罵仆人,并向我大喊大叫,我總是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做出什么事來。你在丹斯丁頓還是拉斯法貝爾?我現在就想去看你,但我父親限制了我的自由,我只能在每天夜里,從大公府的密道溜出去,在下層區閑逛一會兒,天亮就必須回來。原諒我現在不能去找你,一旦我失蹤,我身邊的人就會倒大楣,包括可憐的庫爾尼與他的爸爸,他們一定會被絞死。所以為了他們與侍從們,我必須留在這里。你如果有時間,可以朝陛下求情,來西里斯看看我嗎?——澤·菲里德·馮】
喬伊斯在讀這封信時,瞬間紅了眼眶,他知道菲里德大公有的是辦法,截住兒子朝沙克郵寄出的信件,畢竟他有著嚴重的疑心病,對領地內的一舉一動都緊密監視著。
也許正因如此,澤的信件都被菲里德大公扣下了。
【喬:生日快樂!這封信送到你手里的時候,也許會提前那么幾天。我為你準備了一件生日禮物,先不告訴你是什么。你會參加今年的封地巡視,對吧?我在西里斯等你,我在下層區發現了不少有趣的地方,可以挨個帶你去。我想你,喬伊斯,我有許多話想跟你說。
最近我在讀索沙人的詩。“你就像月色一般徘徊在我的心上,哪怕夢將隨著清晨的到來而破滅,我卻知道夕陽終將歸入眾山,期望亦永恒地升起。”
我們已經分開三年又十一個月,真的很漫長啊,可是想起初見,為什么又像在昨天一般?
期待與你的重逢。——澤·菲里德·馮】
【喬:為什么你一直沒有給我回信?是不是我的信件根本就沒有郵寄到你的手里?這些信都去了哪兒?西里斯實在太壓抑了,我想逃走,我一天也不想在這里待了,我想殺了老頭子,我在下城區的酒館里聽到他們的議論,城中想殺他的人不少。我覺得我一定是瘋了,我為什么想殺他?再讓他這么下去,西里斯會變成什么模樣?我很難過,喬。許多人的性命都系在我的身上,我只想不顧一切地逃離這個泥潭,來到你的身邊,每次沙克的巡視特使前來,我都會纏著他們,問許多關于你的事。但他們沒有一次為我帶來你的信件。